——因为出口,就是空间暴/乱的中心漩涡。

分神镜大能才能勉强逃出生天的地方,无论是现在的沈长越还是他自己都只会在瞬间被撕成碎末。

他已经活不下去，而一旦灵魂不能出去就会被永远禁锢在这虚无空间里，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他对沈长越说放弃我回去，其实当时已经远远偏离了摩诃学院开辟的通道,沈长越根本回不去。

只要沈长越放弃他,就是死路一条。

他会等待着沈长越丢下他冲向漩涡时催动魔龙蛇毒,让他生不如死的被撕裂，跟他一起永远死在这里,为他殉葬。

——幸好,沈长越没有选那条路。

轩辕罹闭上眼，已经失去心脏的地方空旷的可怕,前方好像只是一团迎向光芒的温暖阳光，没有任何人能想到那是一条必死之路。

他们两人想活下去，就必须得死一个,他的原型深渊魔龙的鳞甲本身就是世上最强悍坚硬的护甲，能够在暴/动眼中坚持一瞬间，而在那一瞬间沈长越如果能带着他的灵魂逃走，他就还有涅槃重生的机会。

当然，如果沈长越选择在最后一刻放弃他，他就会彻底死在这片虚无当中。

凌厉的风刃掩藏在出口，巨蛇冲过去的一瞬间便是鲜血淋漓千刀万剐，无数血肉化为碎沫在空间的绞杀下彻底蒸发为虚无，血雨喷洒，转瞬之间那条巨蛇便已经被凌厉的风刃彻底肢解，只剩下一副森森白骨。

一声凄厉的龙吟响彻了整个空间。

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世间极刑，莫过于此。

最后一刻他感觉到胸腔有人在疯狂嘶吼着他的名字，手死死地抓住他的骨骼——

他把沈长越吞入腹中，藏在了心口被掏空之处，这个位置能够不受风暴眼的侵袭，也能清清楚楚的看着他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他拿命去换沈长越的命，他不信沈长越还能狠心将他扔下。

他这一辈子，短短十数年，已经被无数人抛弃扔下过，他一次又一次的赌，一次又一次被背叛放弃，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也是他堵的最大的一次。

一旦失败，就不再是暗无天日被关在古墓，也不是如同畜生与狗抢食，而是彻底，泯灭。

彻底失去意识前，他近乎狠毒的想，这是他最后一次相信旁人。

……

一个月后。

山林莽苍，高大的树冠掩映下一只生着八足的巨大蟾蜍形爬虫类魔兽，正用垂涎欲滴的巨大兽瞳贪婪的望着半山腰的一个山洞。

跟其他普通魔兽不同，蟾蜍的身上生了一条格外粗壮的蛇尾，背后扭曲着生出一个人头，看着骇然可怖，若是个胆子小的恐怕要被当成吓晕过去。

五阶魔兽锡叶玉蟾，有着一丝稀薄的蛟龙血脉，修炼到五阶相当于凝神镜中期不知有什么造化，竟然修炼了一个畸形的人头出来。

站在他对面的人影一身白衣破破烂烂，脏乱无比，身形快如闪电，剑影挥动间只剩下一段段残影，森然凌厉，跟那只魔兽纠缠。

“人族，这里可是我魔族的地盘，你过来胆子倒是不小……”阴桀怪异的发音让人耳膜刺痛，那只魔兽眼里生出狡诈之意，诱惑道，“这山脉我熟悉，呵呵，你让开，让我啃了里面那蛇骨，我就带你出去，怎么样？”

里面那蛇骨，虽然血脉散尽，但隐约含有一丝龙血的气味……实在是，太馋了，兴许把那具蛇骨吞吃入腹，他就能更上一层楼。

对面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在听见蛇骨时狠狠抽搐了一下，他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忘记，轩辕罹是怎么在他眼前被一块一块削尽皮肉筋骨内脏，最后只剩下一副枯骨的。

他们坠落的地点出了问题，他自己也昏迷过去，等他醒过来时无数细小的蛇类魔兽已经在啃咬轩辕罹的骨骼……

他们甚至急切到连身边的活人都顾不得管，满心只能看见那副骨骼，撕咬骨骼舔舐血丝，乃至于敲精吸髓——

一身破烂的人豁然睁开眼，眼里已经是赤红一片，原本清亮无尘的神剑分出无数剑影，在锡叶玉蟾来不及闪开的瞬间剑光已经落下。

只听见咕噜一声，一颗脑袋便缓缓滚落在地，四处喷溅的血雨沾湿了周围地面，更远处无数等级更低的魔兽被这雷霆手段震慑的瑟瑟发抖。

他从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疯狂屠戮魔兽，大部分是蛇类魔兽，也有些其他魔兽，但是就算击杀手段再为酷烈，也依然挡不住仍旧有魔兽悍不畏死地前仆后继。

沈长越冰冷的毫无情绪的眼冷冷扫过远处蠢蠢欲动的魔族，挑起锡叶玉蟾的尸体往洞内走去。

已经一个月了，前些天蛇骨在外面下雨时血气被冲散，吸引来了更多魔兽，他只能把蛇骨收拾了小心翼翼的放进山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