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权臣悔不当初(31)

作者:卿潆 阅读记录

傅长凛公务极忙,其间似乎还夹杂着甚么叛臣密谋与战报一类。

只是他仍旧坚持每日抽出一个时辰来,守在小郡主榻畔听她絮絮说着今日窗前又有怎样的趣事。

譬如那只从侧殿跑来的老花猫总是打从她窗沿走过,譬如外头日日艳阳高照,不知第一场雪下在甚么时候。

傅长凛便揉着她顺滑的发顶,眸色极沉道:“待初雪下时,我陪你一起去看。”

临王府日日派了人来,同傅长凛一样威严地守着她一滴不剩地喝着苦药。

这药汁极苦,简直一口便足以要了这自幼娇养的小郡主半条命去。

这小宝贝疙瘩果然被苦得直掉泪珠子,却在傅长凛铁面无私的照看下一顿也逃不得。

肩胛上伤口虽深,万幸的是不曾伤及筋骨,只是看着狰狞可怖。

傅长凛头一次替她换药时,细纱扯开血肉粘连的伤口,实在触目惊心形容可怖。

小郡主咬着牙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她本就生得明艳招摇,大约又因着年岁尚小,天然透着娇艳无邪的幼弱感。

那双春潮带雨的黑眸泣得湿红,衬着沾染半分绯色的鼻尖,极惹人怜。

傅长凛喉结滚动,一面有条不紊地替她换着药,一面音色暗哑地哄她:“不哭了,换了药便不疼了。”

新长的肌肤粘连着止血的细纱,揭开时便如同分割血肉一般,疼得直往心脏里钻。

小郡主咬着他肩角冰凉的衣料直抽冷气,豆大的泪滴带着灼热的温度滚进男人衣领间,烫得他呼吸一窒。

傅长凛干净利落地替这娇贵万分的小祖宗换好了药,又吩咐侍女替她换了身干净柔软的寝衣来。

怀中细腻柔嫩的触感挥之不去,傅长凛立于寒风中吹了许久,才将某种昏沉而燥热的思绪勉强压下。

房内小郡主已换了干爽舒适的寝衣,浑身舒坦地倚在软靠,朝他眉眼弯弯地笑。

大约是因着年岁小,这位瞧着实在娇生惯养的小祖宗却竟然恢复力惊人。

第二次换药时,那道狰狞的伤口已然愈合得很是不错,可以下地做些轻微的走动。

只是傅长凛顾忌着屋外寒风肆虐,若吹了伤口恐落下风湿,不许她出门去。

第七日便是立冬。

依祖宗的规矩,立冬之日必要行祭祀大典,盛宴群臣,进补以度严冬。

傅长凛已自作主张替小郡主推却了白日里的祭祀大典,只是晚宴却不好推脱,便唯有亲自走这一遭了。

小郡主肩上的伤口太深,多日的将养虽已好了个大概,却到底不是全然无碍。

翠袖拿上等的狐绒斗篷将人从头到脚遮了个严实,不教一丝寒风泄进来。

临王府的车驾正候在殿外,傅长凛垂眸时瞥见小郡主一脸按捺不住的欢欣笑意。

繁琐迤逦的宫服为她惊心动魄的丽色镀上了一层奢靡而华贵的光晕,举手投足间尽是浑然天成的矜贵与优雅。

傅长凛心知这么个稚气贪玩的少女,大约是早被卧榻养伤的无趣日子憋闷坏了。

他护着人踏进烘着炭炉的车驾内,拿轻软的绒被替她盖好,轻声道:“皇宫路程不近,再睡会罢。”

楚流萤在这七日里早不知天昏地暗地睡过几个时辰,好容易得了赦令出门来走一遭,哪里还睡得着。

她烤着热腾腾的炭炉,抱着绒被道:“我睡不着。”

少女眨了眨那双灵动的黑眸,音色清透如水:“长凛哥哥,听闻今日二姐姐同她的驸马也在。”

楚流萤口中的二姐姐,是今年夏日里出嫁的二公主楚端妤。

傅长凛略一颔首:“不错。”

楚端妤自下嫁驸马贺云存之后便鲜少出席宫宴,连带着今年的中秋宴都未曾露面。

今日忽然同驸马一道,不远迢迢自青州来到天和城赴冬至的宴,总教人心生疑云。

小郡主尚有伤在身,受不得冷风,皇帝特赐鎏金屏风一厢,正立在席间,将大殿之内幽微浮动的寒气一并摒除在外。

皇帝要依仗临王楚承的人脉与智谋,小郡主身为楚承膝下爱女,自然坦荡受下了这份荣宠。

她病里需得忌口,许多样平日里爱吃的点心菜肴皆被傅长凛禁了。

养伤七日,口中寡淡地快要只剩当归的清苦味道了。

今日恰逢皇宫盛宴,这位小祖宗又才免了忌口,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小郡主已将自己案上的菜品一一尝过。

小郡主品着久违的三清茶,配上宫廷御制的小天酥,飘飘如仙。

翠袖忽然从一旁悄悄奉上一碟三脆羹,正是这位小祖宗在家中时的最爱。

楚流萤撩开一点面前轻柔的纱帐,正对上楚流光那双温润含笑的眼。

大约是他特意吩咐御膳房单为这小宝贝疙瘩备下的菜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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