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旨(246)

为了让她少喝,他只能多喝。

两人心中都揣了事,哪怕对面坐着一个人,但仍似各自喝着闷酒。

闷酒最容易醉人。

尤其是酒量不怎么好的那个……

许骄伸手去拿另外一小壶,宋卿源握住她的手制止。

她不能再喝了……

虽然,他不清楚她不在南顺的这段时间是怎么将酒量练到眼下这么好的,但从葡萄口中明明听说她是不喝酒的,那她应当都是偷偷在屋中喝的闷酒。

她想拿起酒壶,宋卿源没让。

她终于叹了口气,松手的时候,宋卿源才将那半壶酒倒在了自己的杯中。

最后一大杯了,喝了就没了。

至少眼前没了。

许骄是有酒意上头,看他的模样,有些双影,但又噙着一股淡淡的懊恼,“白川,你的眼睛……很像一个人……”

宋卿源怔住,抬眸看她。

她依旧凝眸,“我喜欢过的一个人……”

宋卿源滞住。

四目相视,她看着他的眼睛,温声说道,“我很喜欢他。”

“我真的很喜欢他。”

她双目含韵,但每说一句,都微微泛起氤氲,一点一点堆积在眼中,渐渐朦胧了视线。

看不清才好。

看不清,就不会觉得那双眼睛熟悉到心底。

许骄沉声道,“所以,我不会喜欢你,你也不用彻夜去朔城取书,特意做刻木簪这样的事……我对你亲近,是把你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许骄说完,宋卿源仍旧没有收回目光。

许骄拿起他跟前的酒杯,倒到了自己杯中。

宋卿源没有制止。

这一杯很满,她一口一口喝下去。

他眼底微红,只是她眼中朦胧着,根本没有再仔细看他眼睛。

这一杯下肚,许骄只觉脑海中疼得厉害,就似藏在心底的事,不吐不快,要将思绪撑得零散一般,继续道,“我很狗,明明知道一旦越界,最后就只有走,但我还是拖他下水了。在他计量未来的时候,我在计量怎么离开他周围。原本没有后来的事,我也会走……但后来以后,我不欠他了……”

宋卿源没有出声,一直看着她眼睛。

她眼中眼泪一点点滑落,就在他眼前,她眸间一点点清晰,“我.日后……应当再也见不到他了……但我还是很想他……”

宋卿源隐在袖间的掌心攥紧。

她继续道,“你和他很像,我每次见到你,都会想起他,有时候……有时候还会想,你是不是就是他……上一刻分明不像,下一刻却一模一样;下一刻一模一样,再下一刻又一点不像……榆木究竟是从哪里把你找来的?”

只是问完,自己都怔了怔,自嘲道,“我怎么忘了你不会说话……”

宋卿源看她。

她淡淡垂眸,修长的羽睫轻轻眨了眨,低声道,“白川,你真的不会说话吗?”

她看他,眼中带着似期望,似缱绻,似依恋,又似抗拒,复杂无比……

见他还是没有应声,许骄再次笑了笑,酒意更加上头了一些,晕晕道,“你还是不会说话的好。”

他眸间微滞。

她美目看他,轻声道,“不要说话。”

有一瞬间,他相信她认出他了……

但她实在喝得有些多了,在伸手去拿案几下的酒壶时,他伸手拦住她。

许骄看他。

他先是低头,避过她的目光,又忽然,似是下了决定一般,抬眸看向她,在她眼中的错愕里,伸手抬起她下巴,身子稍稍前倾,吻上她双唇。

她愣住,忘了反应。

他松手,也松开双唇。

方才的亲吻,虔诚,轻柔,不带任何占有的欲.望,只有喜欢和浅尝辄止。

他低头起身,许骄的诧异中,他伸手牵她起身。

他掌心的温度和触感,似熟悉,又陌生。

“去哪里?”她看着他背影。

他伸手取了厚厚的披风给她披上,她原本就有些咳嗽,见风就咳得厉害,他将披风上的帽子给她遮住,没有应她,而是直接牵着她出了屋中,又出了苑中。

许骄有些懵,但下意识里的信任,还是同他一道走。

即便脑海里还是浑浑噩噩的,但是他牵着她的手,她恍惚觉得回到了早前在南顺的时候,她迟疑,却没有吱声。

等他牵她出了后院,去了前院,停在官邸门口,许骄才迷迷糊糊想起,苍月的破习俗里,还要父母官守岁的

时候,在官邸放鞭炮,这也是没谁了……

她险些都忘了,但他还记得。

更或许,是不想她留在屋中饮酒,特意带她来了大门口。

厚厚的披风下,许骄仰首,鞭炮都挂好了,只要年关的时候点了就好,方才出来得急,没注意看时辰,但白川这个时候带她来,应当也差不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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