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让我叫他相公(187)
韩子赋不由得叹气,他这个老朋友,是越活越窝囊了。
众人预估到这八成是今天最后一场也是最激烈的一场,个个伸长了脖子,像一只只待宰的鹅,甚至有人开始下注。
黑衣叉鬼对红裙剑妖,一个丑的吓人一个美的惊人,一个名不见经传一个早已名动京城,实在是很有看头。
“我不管,我押美女!”
“色迷心窍的玩意儿,咱们看实力说话,我押叉鬼!”
“我也押叉鬼。”
“带我一个——这不行啊,怎么一头的注这么多,另一头这么少。”
……
韩子赋被吵得心烦,随手摸出一块完整的银锭子,往临时用木片拼成的堵桌上一磕。
银锭子的光辉瞬间盖过那一堆的铜钱碎银,耀武扬威的。
“押顾栾!”
场上。
顾栾捡起一颗石子甩向铜锣,“铮”的声响过后,不等对方出手,直接拔剑直指向前。
破天在日光下亮的晃人,真有点像划破阴霾天空后露出的第一缕强光。
他速度极快,转瞬间剑锋只离那人的喉咙两寸有余。
那人自然也不是盖的,一直不慌不忙,剑到眼前才猛地后仰下身,同时一把叉从斜下方刺出,目标是顾栾的肋骨。
顾栾一个旋身,避过叉,踢腿后在空中滑过一圈落地。宽大衣裙划出一抹红颜的半圆,像半轮血月。
对于一剑落空的结果,顾栾并不惊讶,本来这一招就是试探的成分比较多。
他顿顿脚,提剑再上。
几招下来,他有点门路了。
凶险是凶险了些,不过并非无可破。
那人从的不是正统门派,而他根本就没门派一说。
再不可捉摸,也总有规律可循,不像他,野路子,毫无章法。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那人没跟女人比划过。
飘飘衣袂的确会拖累他动作,可同时也会扰乱对方视线,让他在大片衣料下找不清胳膊腿到底在哪儿。
可他是练过女子剑法的。
小时候确定想要习武后,他不挑不拣地把所有能搜刮来的书册秘籍都堆在房里,管他是梅山派寻洲派秀林派还是其他什么派,只要带剑术,他都囫囵吞下,再练的时候众多门派混杂交织,弄了个四不像,倒也都各取所长。
其中不乏女子剑法,讲究出其不意,以至柔克至刚,看似柔弱的剑招下,实则蕴含着澎湃凌厉的力量。
刚练的时候觉得男人用女式多少有些不齿,可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当时没因为这个把书扔到一边。
再说,他现在穿的是罗裙,这么出招也更贴切。
他后退一步,然后飞身上前,向前大幅度倾身以加快速度,手腕转如游蛇,寒光配上飘起上扬的裙裾,正面看来,像是一条花色毒蛇在吐芯子。
那人只当这是普通刺招,力度不大,两叉一上一下,上面举叉挡,下面出叉刺。
结果正中顾栾下怀。游蛇般的剑轻而易举穿过叉头间缝隙,他又把身体中心放在上半身,剑穿透那人的肩膀后,以骨肉为基点,几乎是将自己撬了起来,翻身的力道将剑从那人肩膀上重新抽出来。
他自己的衣服也被叉撕碎一大块,右边的袖子都快没了。
喘息间,他看到陈元基铁青的脸色。屏声观望的人群中,一个侍卫连滚带爬地往这边跑,像是有大事要禀报。
估计是崔含霁派过来喊救兵的。
顾栾定定神,换了个招式再次出击。而那人也转守为攻,寒光闪闪的叉直冲他脖子,想要把顾栾钉在地上,报方才那一箭之仇。
陈元基不由得坐直身体,微微前倾,聚精会神地看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从出生起就是他眼中钉的顾栾,能不能如了他的愿,今日就丧命于此。
他对一旁跟随的大太监道:“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搅朕。”
***
两人不知过了多少招。那人第一次吃了亏后,变得十分警惕,顾栾就不再好找破绽或者整虚晃一剑的招数了。两人俱是伤痕累累,你给我一剑我就必定要找机会还你一叉,各自奔着对方的命去。
最终把破天从那人胸口拔出时,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最终胜了。
顾栾浑身是血,滴滴答答落在走过的每一步路。像是下了一场血色的雨,将红裙染成更深的颜色。
他勉强用剑撑着身体,小口地吸着凉气,蹒跚着离开祭台中央。
韩子赋激动的无以复加,为了庆祝,挥挥手,银锭子也不要了,送给那群以为自己堵输了的分着玩儿了。
酒楼上,阿林用手捂着眼睛不敢看,听到下面的欢呼声才从指间松开一条缝,结果刚一看到顾栾,就马上死命拽住了姚星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