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胥赋(10)

作者:大木闪闪 阅读记录

出乎意料的是,老鸨子竟面带狰笑,踱至林之倾面前,抬手就撕了林之倾的外袍,刺啦……布匹撕裂的声音惊得众人目瞪口呆。林之倾身上外袍,单侧领口往下耷拉着,露出单侧肩头的中衣,绢布质地,领口有水波绣纹。

围观之人皆屏气凝神,人头攒动,伸头望老鸨子方向瞧,嘴上皆不作声,一群男人心照不宣,这样的小娘子饱饱眼福也是极难得的。

林之倾面色煞白,指尖微微抖动似是气急,而后只见他从怀中拿出个绣金袋子,从里头取出一物,拎着上头的系绳,举到老鸨子眼前,厉声道:“我林之倾的面子,你还要不起!”

老鸨子眯着眼睛打量那东西,只一瞬,她便认出这是官符!平日与达官贵人打交道,这东西见过不少,此乃如假包换的官符,做不了假!她又顺着官府低头一看,这一眼不打紧,待看清那官符袋[1]后又是一惊,绣金符袋!老鸨子嘴唇抖动,额间冷汗涔涔,慌忙挥退押着卞春来的大汉,自己亲自扶起卞春来,又弯腰替他掸拭灰尘。

这一惊天逆转,太骇人了,人群开始交头接耳,“那小娘子手上拿的是什么?”,“我没看清,你看清没有?”,“我也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呀!”,“那老鸨子怎么突然换了副面孔?”……

“大卞,我们走!”

林之倾五指一收,攥紧衣领,大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卞春来一路小跑跟着后头,脑袋和林之倾衣领一般,也是耷拉着,沮丧不已。

两人经过李胥身边,并未察觉他混迹在人群之中,李胥侧身往后退了半步,眸光扫过林之倾的侧脸,才发现他两鬓濡湿,满头冷汗,呼吸也异常急促,方才离得远,以为是气急,如今擦身而过,细细瞧来却不似气急,倒像是恐惧之极。

“主子,林大人为何不一早拿出官符?也不至于被如此折辱。”

待人走远,刘雄在李胥耳边轻语,适才那刻,别说是卞春来,自己都想上去砍了那个老鸨子。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

李胥托腮,一路沉思,诸多疑点和违和感,萦绕在心头如团团迷雾看不透其中玄机,刘雄不敢打扰,牵着马默默跟在后头。

李胥始终不明,那老鸨子意在羞辱,并无出手残害之意,林之倾如此心细胆大之人,身边哪怕无衙役同行,面对这种下三滥的老鸨子该是游刃有余才是,怎会这般投鼠忌器?!再者……那老鸨子虽满口胡言,却为何如此笃定的口口声声喊他小娘子。

能让林之倾如此惊慌失措,定然事关生死,难道老鸨子的无心之言恰好揭破了林之倾深藏的秘密?!李胥怔了怔,自觉这推论过于异想天开,若林之倾真是女儿身,凭她一己之力又是如何瞒过户部、礼部的重重审核……?!

“刘雄,你悄悄去查下林之倾此人,事无巨细一一记录后呈给我。”李胥停下脚步,轻身吩咐。

“是,主子,我这就去,您先回宫。”

李胥回到寿福宫已近申初,他突感腹中饥饿,遂使唤内侍,随意煮了些面食充饥,等至子正,仍不见刘雄归来,此刻困意袭人,终是沉沉入睡。

半夜,李胥被梦魇惊醒,他抬手抚过脸颊,汗水顺着下巴流下,浸透了衣襟,李胥已经许多年没做噩梦了,回京后却几乎日日受梦魇惊扰。他翻了个身,但睡意寥寥,无法入眠,遂穿上外衣,来到书房,百无聊赖之下,便执笔随意勾画起来。

几笔勾勒下,画上之人面容渐渐清晰,衣着华贵端庄,眼角含笑,温和慈祥,一手向前伸出,似要跃出纸面。李胥将画挂起,不由地伸手迎向前方,两只手隔空相握,一滴水悄无声息的从他脸颊滑落,不知是泪还是适才的冷汗。

他仰靠在椅背上,盯着画上之人许久,直至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李胥顿了顿,毫不犹豫的拿起烛火放到画下,火焰跳跃,慢慢舔舐画卷,火光卷着画纸,变为一片灰烬,房间从明转暗,而后他伸手掐灭了那缕忽明忽暗的烛火……

刘雄至辰时三刻才风尘仆仆地回来,眼下已浮上淡色的黑影,他小心推门入内,又回身掩好门闩,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开口禀报。

“禀主子,我彻夜差了有关林大人的所有记录,林之倾,杭州郡钱塘人,先朝元启七年秋生人,家□□兄妹四人,三姐妹一兄长,家中尚算富足。他可谓是瑞朝开国以来的奇才,连中三元,永德初年恩科状元,时任治书侍御史,一路平步青云,如今官拜大理寺卿,以上乃是户部,吏部所记录的生平。”

李胥听得认真,刘雄喘了口气,又继续道:“小的又扮作百姓,向林府周围街坊打听,据说林老爷是个酒痞子,喝醉酒爱闹事,满嘴胡言乱语,邻居们皆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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