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妻(60)

梁潇终于生气了,自齿缝间挤出两个字:“姮姮。”

姜姮恍若未觉,幽幽轻叹:“你现在知道我是清白的了,就又想起我是国公嫡女,靖穆王妃了。辰景哥哥,我有时候真怀疑,你口口声声爱我,是爱我这个人,还是爱我的身体。”

梁潇的脸沉如水,薄唇紧绷成线,正要发作,姜姮却将话锋一转,靠在他怀里懊恼娇柔地叹息:“我好像说错话了。今天明明挺开心的,我为何要提这些事?我真笨,总是喜欢干些不合时宜的事。”

他将要发的火霎时堵噎在胸口,几乎要将脏腑烧灼起来。

姜姮无辜地仰头凝望他,“辰景哥哥,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梁潇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抬手抚着她的唇瓣,勉强勾唇:“不会。”

说话间,姬无剑过来了,道:“雅间已安排好。”

早在姜姮停顿下看相扑的时候,姬无剑就派人来知会了店掌柜,早把二楼花廊尽头最安静隐蔽的雅间空出来,周围不再接待生客,吃食也不必由店里的堂倌递送,而是王府侍从重重查验,检毒、试吃后,才送进来给梁潇和姜姮享用。

店掌柜知道靖穆王殿下驾临,非要来磕头请安,被姬无剑给拦下了。

他一路跟着梁潇和姜姮,觉得两人虽然不至于像从前似的,说不了几句话就争吵怒骂,成日里剑拔弩张的,但如今看似温和融洽的氛围却有着说不出的古怪。

特别是王妃,像个精心雕琢玉质莹透的偶人,美得惊心艳目,却给人一种虚假至极的感觉,假到好像稍一眨眼,她就会化作烟霭消散。

他总感觉一切都很脆弱,若再经一点波折风雨,就会坍塌成一地残壁垣屑。

姬无剑打了个激灵,强迫自己收起这些荒唐遐思,亲自进屋奉膳。

会仙楼有几品招牌菜——鱼鲊、梅花脯、粉煎骨头、酥骨鱼。

雅间里静谧,姜姮优雅地轻敛绫袖,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皓腕,金镯子在上面晃荡荡,显得手腕剔透纤秀。

她抬起象牙银筷箸,慢条斯理地夹了块酥骨鱼放进嘴里。

梁潇和姬无剑都小心翼翼看着姜姮,神色紧张,见姜姮细致地合唇咀嚼过后,喉咙轻滚,梁潇才轻声问:“好吃吗?”

姜姮将筷箸放下:“还行吧。”却不再吃第二口。

梁潇揽着她的肩,柔声说:“若你不喜欢,我让他们再上别的菜。若这里的都不喜欢,就让人出去买你喜欢的。”

姜姮掠了他一眼,就跟没听见似的,抬手去拿瓷酒盅。

高高抬起,琥珀色的酒水自壶嘴汩汩流出,斟了满满一樽,她仰头灌下,只觉一股辛辣灌涌而入,顺着喉线流窜,呛得她咳嗽起来。

梁潇忙自袖中掏帕子,一边轻捶姜姮的后背,一边给她擦拭嘴角。

姬无剑在一旁愣愣看着,忍不住捂唇偷笑,叫梁潇凉瞥了一眼,他不得已忍住,却将脸涨得通红。

姜姮勉强止住咳嗽,光洁莹润的额头上渗出点点冷汗珠,极为不快地看向酒盅,“这酒不好。”

姬无剑又偷笑。

梁潇揽着姜姮,偏头睨他:“行了,别笑了,去换盅口感绵柔甘冽的酒来。”

姬无剑忙碎步下楼,吆喝堂倌上酒。

不肖一刻,厨房便呈出来一盅桂花酿。

这时节正是喝桂花酿的好时候,甜白釉瓷盅配几只绿莹莹的翡翠酒樽,甘醇的清酒中糅杂着桂花的醉人清馥,姜姮端起来小抿了一口,只觉有花瓣融化在舌尖,轻绵细腻的香甜。

她在梁潇和姬无剑紧张的注视下抬头,终于展颜:“好喝。”

两人俱是长舒了口气。

喝到喜欢的酒,姜姮看上去心情颇佳,雪凝般的小脸颊透出两团薄薄的红晕,目光略微涣散,显出几分娇憨,她冲梁潇道:“我想到想吃什么了。”

梁潇忙让她说。

“蜜煎樱桃,浇上厚厚的糖酪,用荷叶包着。”

梁潇忙要吩咐人去买,姜姮却拉住他的手,道:“我要你亲自去给我买。”

梁潇愣住。

姜姮嘟嘴,眼波横流,娇媚中含嗔:“从前没成亲时,你送给我的那些蜜煎樱桃哪一份不是你亲自去买的?怎么?成亲了,到手了,我就不配让你亲自去给我买了?”

她这话说得黏黏腻腻,若是醉了后在撒娇任性,可又蕴含深意。

像是对过往少年岁月的追忆怀念,又像是对多年来的误解苛待饱含幽怨,恰戳中梁潇内心仅存的一隅柔软,令他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吻了吻她的侧颊,柔声说:“好,我去给你买。”

世道纷乱,朝堂内斗不休,梁潇这个时候出门需得谨防被人暗算,故而明里暗里带了许多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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