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只小猫咪+番外(215)

作者:一方土石 阅读记录

他们都是百尾猫, 崽崽是蹁跹在阳春三月的花海中的小蝴蝶, 对方却似被秋霜冬雪打落的枯叶。

跌进泥土里, 失去了了色彩。

崽崽好似一个懵懂的幼童,于此时忽而诞出了一种对生命的敬畏之情。他心中只有一个简单的念头:他,这是是要死了吗?这就是濒死的猫吗?

崽子轻手轻脚走过去,有些害怕的模样。近到跟前用爪子沾了沾酒樽里的血,发觉是温热的,这才又鼓起了小胸脯,一爪子打翻了接有猫血的酒樽,对着头顶的猫喊话:“你还,还活着吗?”

对方还是紧闭双眼,没有声息。

崽崽又怂了。百日大的小猫咪再怎么称王称霸,终究是害怕同类的死亡的。他飞起来到那只半大小猫的头顶,一口咬断了绑在他后颈子上的铁链。叼着套在猫脖子上的铁项圈,带着他落到地面上。那猫瘫在地上没有动静,恍如一只死的猫。

崽崽两只耳朵贴脑壳,一下子不太敢碰他。讨厌的霍潜爹爹把他放进密道,叫他进来后第一时间想法子把这只猫叼出去,再自己回来以身替之。好叫他装作营救同类未能及时抽身的模样,尽量不引起猜疑地留在章如溪身边。

“你不是想亲手解决章如溪吗?快去吧。”霍潜之前嫌他动作慢,在洞口还推了他的肥屁屁一把。手法酷似糯糯以前给他们做竹筒时往竹筒里塞米的样子。

坏透了!都不担心他会不会迎面撞上章如溪进而受伤!呼呼呼……我看他是想再被贬回舅舅的位置喵!

崽崽为难地绕着不知名的同类贴地爬了两三圈:“你醒醒,醒醒。”

——我不敢叼死掉的同类。

喊了好几嗓子没有回应,崽崽只得匍匐着爬到同类身边,怂不拉几地舔了一口对方的脸。他睡不醒的时候,糯糯就是这么舔醒他的。

——舔一舔,他就活过来了吧。

崽崽舔了舔对方的脸,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又舔了舔对方的脑壳、耳朵、下巴,两三圈就把脏兮兮的猫脑袋给舔顺滑了。又把一只爪子搭在对方的后颈上,不厌其烦地舔他受伤的肩颈部位。

不敢去碰血淋淋的伤口,就不厌其烦地围着周边脏污的皮毛舔圈圈。把小脏猫的每一根毛发都梳得整齐。抽空还叫两声:“大猫猫,醒一醒,起来吃neinei,我把我的一半羊奶分给你。”

如是叫了几回,又去舔对方的爪爪时,嘴下突然落了空。

崽崽抬头,就看到一双冷漠至极的湖绿色眸子,正状似警惕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舔我的脚?” 这么问着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呼啦啦甩了下头:“你是不是还舔过我的头?”

一只猫舔另一只猫,将自己的气味染到对方身上,即宣布所有权的意思。可以解读为:这是我小弟/崽子/亲亲媳妇/亲亲老公/我的手下败将。

很多时候两只猫偎在一起互舔不是在说“我永远永远爱你”,而是在说“我是你爸爸”。

那猫看崽崽只有一丁点儿大,圆乎乎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忽而又懒得去质问对方为何私自舔他一身口水味儿。他活动了一下两只被吊麻的前肢,发觉脖子里和肩膀上都轻松了不少,不由紧张起来:“我的铁链呢?章如溪解开的吗?他跑哪里去了?”最后又歪头看他,更不安了:“你也是被抓来的百尾猫吗?”

问完似乎又反应过来什么,紧接着又问:“你……是霍糖?”

出世的百尾猫也就两支,一支近千年以前被遗落在歧山之外的百尾猫,半生都困在合欢宗的笼子里,传说中的“最后的百尾猫”。另一支是霍潜的妻儿,也就是新近才爆出来的消息。

崽崽这样体型样貌的,让人一看就瞧出来:这是霍潜那一支,小只那位。

这家伙脏兮兮闭着眼的时候,崽崽这种蜜罐里长大的小猫崽都不敢多看他。眼下对方干净了,又确认是个活的,崽崽一看,觉摸出来是只矫健的小公猫。不像自己一样胖乎乎的,是个奶气的软乎猫球模样。而是一只体态匀称,身姿矫捷,眉清目秀的小公猫。

崽崽第一次和糯糯以外的同类说话,尾巴不自觉勾了半个心心出来,抽个最简单的问题答了:“我是霍糖。”

——啊?我为什么要乖乖跟讨厌舅舅的姓?

于是崽崽又改口:“我是糯糖。”说着又勾勾尾巴尖儿,跳到人家跟前要跟人对鼻尖,伏低圆溜溜的脑袋,撅起胖墩墩的屁股:“你叫什么呀?”

“羌活。”小公猫抖抖自己的前爪,“老东西昨天还在念叨不停我不好使,要把你抓过来用用。没想到今天你就在这里了。”他站起来,湖绿的眸子毫无波澜地俯视崽崽:“你不像我,你是你爹娘的心头肉,不该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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