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葭(7)

作者:闻人谁 阅读记录

“桀——”就在他们踏进镜子中时,那东西竟也紧跟着穿了过来。

白葭听得那一声嘶叫,下意识回头。一看之下,不禁脸色大变,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竟是一条蛇,一条浑身焦黑,皮肉翻绽,缠绕吞吐着黑气,十分丑陋狰狞的巨蛇。它足足有数十米长,五人合抱那样粗,头上有两个瘤似的难看凸起,一双眼睛则是两个黑洞,失了眼球的眼眶皱巴巴的塌陷下来不成形状。

此刻,它狂暴的在半空中扭结身子,蛇尾狂虐的横扫摆动,发出狠厉暴躁的咆哮,口中喷出一团带着浓烈腥秽的浑浊的黑气。而它张开的嘴里空荡荡的,竟是无牙齿也无蛇信。

这是一条蛇?倒不如说是一条放大无数倍的蚯蚓。

“灭。”

就在她失神的刹那,李良岐再度双手合起,从八棱镜中释放出一道强烈到亮彻天地的光来。那道光凝聚成一把箭的样子,耀眼夺目,朝着那条黑蛇直射而去,在半空中又分裂出无数小箭,箭头破空而去,凌厉的风势四散开,霎时间脚下如镜的水面纷纷破裂。

盛大的金光刺得白葭眼睛灼烫疼痛。四面八方骤然响起一声直冲云霄,震天裂地的尖利咆哮,然而转瞬那声音便戛然而止。

白葭被那声音震得心神欲裂,在渐渐消散的金光中,她恍惚看到了一个黑衣男子,四肢都被细细金光刺中。然而,不待细看,眼前便骤然陷入一片混沌。

李良岐立刻伸手,扶住了失去意识的白葭。

金光转瞬消失,一个幻影般的黑衣男子被细亮的金色小箭钉在原地。李良岐伸手在虚空中一握,那些小箭便倏忽消失。

黑衣男子得了自由,甩了甩双手活动了一下。他挺直腰背,把手背在身后,抬眼冷傲的看了过来。

李良岐看着那个淡淡的虚影,忽然问道,“沥泽。你后悔么?”

敖沥泽负手而立,一身浓墨黑衣下整个人异常冷厉,他眼神桀骜,对李良岐一声冷笑,反问道,“那你呢?你又后悔了么?”

李良岐一怔,却是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垂眸笑了一笑。

敖沥泽的视线在李良岐怀中的白葭脸上掠过,继而看向面善若水的李良岐。他的眼神深不见底,直如两个幽深的空洞,冷哼,“奉劝一句,不管你如何干涉,终究都是……逃不了的……那玲珑眼……”

“沥泽,你到最后还是那么爱操心。”李良岐看着面前虚影倏忽变淡,变得像一层薄薄的雾,一缕悠悠的烟,眼皮轻轻耷拉下来掩住他漆黑的眼瞳。

自此,这个世间便将也没有那个桀骜不羁,指天怒骂,一身反骨的敖沥泽。不,应该说在敖沥泽输掉的那一刻,那个他便已经不复存在。

直到那冷硬的声音低微再无,李良岐才噙着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幽幽低叹,“再见了,敖沥泽。”

李良岐在一片空寂中默然立了片刻,垂首深深看了怀中的白葭一眼,抬手把那珠串系回了她的脖颈,那面模糊的小镜上映出他略带歉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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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白葭看着镜子中眼睛红肿的有半个拳头,头发蓬乱的自己发呆,她咬着牙刷,心不在焉的刷着,脑中一遍遍细细回想着那几近荒诞离奇的遭遇,极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噩梦。

白葭记得自己最后在金光中似乎看到了一个黑衣男子后,便浑然失去了意识,直至今早睡得死沉的她被楼下的狗吠声吵醒。

醒来后,李良岐消失了,就连昨晚那东西出现过的痕迹也一并不见。但脖颈间那串贴着肌肤透着凉意的珠链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虚无。

“昨日夜间十一点至十二点间,一辆从轩京路开往舟港的公交车……”晨间新闻的播报员保持端庄的面容,正极其淡定的用流利,且咬字清晰的口播播报一则交通事故。

白葭耳朵里转进了几个字,微微一愣,立刻含着牙刷,从卫生间一下扑到电视机旁。

“车牌号S123456意外翻车落入山崖,车上乘客全部罹难,共计死亡人数17人。”

她几乎贴着电视屏幕,惊愕的看着上面目全非的公交车局部图,含着泡沫嘴巴半张,牙刷从嘴里啪嗒一声落到地上,溅散了几点白色泡沫。

第4章

正值夏蝉张嘴嘶叫前的黄梅雨季,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连绵持续了半个多月,地面积聚的热气被雨水拍打得像雾气一样蒸腾起来。

这个天气出行的人,脖颈和面颊一律都紧贴着不知是被雨还是被汗所浸湿的发丝,丝丝缕缕的黏在湿漉漉的皮肤上。白葭撑着伞等在路口,抬手用手背蹭了前脖,抹了一手的汗。她热得重重呼了口气,倾抬起伞边缘向外看了一眼,只见马路对面依旧亮着红灯,她只得失望又无奈的再次掩下伞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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