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江湖记(21)

作者:式甲 阅读记录

白果担心地看着她:“什么事?”

林木叶看着他,眼睛缓缓地聚焦:“好几年以前的事。”

“都过去了……”白果这句也是陈述句,也是疑问句。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坐在林木叶的身边。

林木叶不再看着他,直起上身:“你做过梦中梦吗?……我梦见我做了一个梦,看见过去的事情,觉得十分悔痛,所以醒来以后,我嚎啕大哭。可是刚才我醒了,想起能在梦中嚎啕大哭,也觉得非常痛快。”

如果是痛快比悔痛多一些,自然不会是现在这样的表情。白果依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安安静静地坐在门槛上。

清晨有许多鸟翔集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传来十分清脆而有些嘈杂的鸟叫声,阳光照在院门处,晨风吹动院墙上中的那几棵文竹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没过多久,“吃饭吧。”林木叶站起来,又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早饭后白果送林木叶去医馆,再次确认那个老者已经不在了。他心情放轻松了一些,然后拐到朱雀大街,到南门租了一匹驴,望南乡而去。他第一次骑驴,觉得十分新鲜,加上这驴虽然瘦,难得性情温驯,他心情极好,一路畅快地到了南溪村。

农忙时节,南溪村的农人一早都在田里劳作。

白果牵着驴,向几个农人问了路,在一片稻田里找到了余伯。

“公子找我?”来人看上去斯文白净,举止谈吐很是有礼。

“是柳氏医馆的林柜托我送信来。”

余伯赶紧从泥地里走出来,在水渠旁边洗了洗,一面引着白果向村落走去。走了一刻多钟,在一座高大的祠堂前停下。余伯掏出钥匙,开了侧面进去。但见三进的里殿,白墙屋瓦,修得十分朗阔。穿过两阶天井,余伯打开了东面的一个屋子,请白果落座。

“小姐有什么吩咐?”余伯道。

白果对这个称呼很有些意外,道:“林柜有事要出差一趟,给您写了一封信。叫我送信给您。”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余伯。

余伯拆开,看了一会儿。

白果道:“林柜让我给您念念。”

“好,好。”

白果将信念了一遍,还给余伯。

“原来是这样……”余伯将信收好,想了一会儿,站起来道:“公子等一下,我烧些茶水给您喝。”

白果忙站起来,道:“不用麻烦。我路过这里,信送到了就好,这还要赶路去置办一些药材。您地里忙,就不叨扰了。”

“这怎么行……”

白果笑道:“行的行的,林柜是咱们医馆的人,这些都是小事。”说着抢先走了出去。

余伯无法,只好跟着出屋。

祠堂的最深处供着神座,额匾上书:“敕建林氏宗祠”,立着数十个牌位,白果眼尖,看见最下面那排有个牌位用红布盖着,有些诧异。

余伯锁了门,一路送他出来,直到田间方才分别。

此时太阳半升,天刚入伏,很快就热起来。白果骑着毛驴走了一会儿,那毛驴耐不住热,越走越慢。路边正好有个十里茶棚,他牵了毛驴过去喂水,又要了一壶凉茶,拿出扇子坐着歇息。

陆续有两三拨路人过来喝茶,嘴里说:“我看不定是仇杀。不是说前几天在城外已经被杀了一次,没杀到吗?”

“月牙谷和长青镖局的人都还在呢,就在眼皮底下,这下子闹大了。”

“关他们什么事,郭意又不是来会盟的帮派,他们平常又没有什么往来。”

“不是说几年前郭公子不是和长青镖局的那个高公子还一起同窗过,哪能视而不见。”

“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高公子现在是什么身份,而且郭意这事又说不清楚,他哪会滩这这趟浑水。”

“都说郭意平常最喜欢拈花惹草,难道真得罪了谁也不知道?”

“不好说。”

“那他们这次押的镖怎么办?”

“人都死了,还计较些什么?最多赔钱了事。”

“唉,郭老爷子也是可怜,这白发人送黑发人……”

白果听了一会儿,有些吃惊。又喝了一壶茶,老板上来结账,他站起来牵驴,闲聊道:“老板生意不错。”

老板嘿嘿笑道:“也就最近好一些,不是城里热闹么。”

“不但城里热闹,我今天路过一个南乡,看见一个修得十分阔绰的宗祠。看来贵地宝乡,有钱人不少,都只是低调而已。”

老板听了,意味不明地笑:“客人是从外地来的,不知道那是林御史家的宗祠。这位林御史十几二十年前得罪了人,全族都……”老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直到五六年前才平反,可人都没了,建个祠堂告慰英灵,诶,说不得是好事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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