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个妖孽和尚做夫君(36)

作者:公子拾肆 阅读记录

一个小太监第一次见这等场面,脚都软的不着地,冒冒失失的端着盘子,马上就要撞到刘寅。

“诶呦,”刘寅年龄大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看着就要被撞倒。突然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肩膀,身后传来温润的声音:“刘大人,小心点。”

刘寅一抬头,看清楚面前的人,愣了愣,失神了一瞬。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极大的失态,不过他刘寅也是服侍了两朝皇帝的大宦官,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所以也怪不得他,怪只能怪这老天爷给这位苏公子的偏爱实在是太多,莫说是那妙龄女子,像他这样年近古稀的迟暮老人见了也满眼惊艳。

反应过来之后,刘寅立刻堆上笑脸,拍着苏子卿的手道:“这不是今年的状元郎苏公子嘛,劳驾您扶我这老身子骨一把,杂家记了您这恩情。”

他转头对跪在地上的小太监骂道:“小兔崽子,慌慌张张的什么样子,若是冲撞了贵人,你脖子上的这颗脑袋就得摘,自己领罚去吧。”

没想到苏子卿却开了口:“刘大人,我看他年纪不大,刚入宫不懂规矩,若领了宫里的罚,便一个月也好不了。不如,您这恩也不必还,当卖我苏某一个面子,放了这位小公公吧。”

刘寅笑道:“瞧您这话说的,杂家倒成了那恶人了不是。”

“还不快谢过苏公子,若没有苏公子,你这条小命都不一定留得住。”

那小太监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谢。

苏子卿弯腰扶起小太监,温和的对他笑了笑:“不必谢,下次注意些便是了。”

刘寅见那小太监看得痴了,怕他再闯出什么祸来,说道:“还不赶紧下去!”

苏子卿走后,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见过苏子卿写的那篇文章,超脱逸然,风流多情,这样的人,可以流连于山清水色,写尽天下诗,也可以沉醉于流觞曲水,尝遍人间酒,但唯独不该出现在朝堂上,这里不是他该待的地方。

“请乐师进殿,奏乐。”刘寅喊完,看见一队乐师低头走进来,他眯了眯眼,为首的那个白面柳腰,长得一副好面貌,叫做泽徒。

今日演奏的乐师中本不该有他,虽然他弹的曲子最为精彩,但是他年纪小,又在烟花柳巷之地待过,身子脏,便没被安排上场。但偏偏就在今天,本该上场的一个乐师蹊跷死了,剩下的人里又挑不出来个好的,只能让他上场。

这种杀人上位的戏码,刘寅看得多了,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不过,只要泽徒安安稳稳的弹完这首曲子,他也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几名乐师各自入了座,坐在首位的正是泽徒,他一身绯色缎衣,衬得人比桃花红,手上不缓不疾,拨动琴弦,流畅悦耳的琴声便如潺潺流水般诉说着小女儿的心事,端的是清脆动听,惹人怜爱。

不久,琴声逐渐变得凄恻婉转,与恋人爱而不得的痛苦悲伤难以倾诉,夜夜孤影难眠,悲痛欲绝,最后挑起的那几根琴弦奏出的琴声更是哀毁骨立,凄入肝脾,完美的呈现了女子年老体衰时抱憾而终,再不相见的遗憾悲切。

此一曲作罢,全场鸦雀无声,似乎所有人都沉浸在这首曲子中,为那女子的凄美爱情叹息。

只有苏子卿一人,慢慢饮着酒,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这首曲子。

皇帝看他这幅样子很有兴趣,问他:“子卿看起来不为所动,不如评一评?”

苏子卿饮罢了酒才悠悠然站起来,将手中的琉璃盏随手扔到地上,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他的话也格外清晰:

“呕哑嘲哳,不堪入耳。”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当即便有个喜欢听琴的人站起来,不满道:“这首曲子,无论任谁听也是十分不错,苏公子若是不懂音律,便不要口出狂言,随意贬低。”

苏子卿向那人拱了拱手:“苏某并非贬低,只是实话实说,阁下想必也是爱琴之人,难道不觉得这首曲子难以入耳吗?”

那人气极,连敬称都顾不上了:“你倒是说说为何难以入耳?”

苏子卿道:“曲子若能说明白便不叫曲子了。”

那人不屑道:“你说又说不上来,怎么,莫非你也要弹上一首?”

苏子卿并不恼,面向皇帝说道:“正有此意。”

皇帝一挥手,道:“允了。”

苏子卿信步走向泽徒,对他笑了笑,道:“这位琴友,可否借一下你的琴?”

泽徒愣了下,立即起身让座。

苏子卿弹的也是这首《误折枝》,只是这一曲奏完,所有人眼里竟已不觉存了眼泪,随着最后一声琴声落,眼泪也如同约定好的一样落下来。

经此一曲,所有人皆无声哽咽,再不能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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