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去去千载姻波(5)

作者:千墨云书 阅读记录

落在眼里的打情骂俏引起岑氏极度不适,进而有些怀疑人生,自己织得如此厚实的篱笆竟还有漏网之鱼?她好不容易止住翻腾上涌的气血,回身入了正堂,即命芳妈妈去带阿朵过来。

阿朵进门见主母黑着脸凶狠地盯着自己,吓得道声:“太太早安。”便怯怯地垂首缩立。

岑氏冷眼看着将及笄年的阿朵,见她正值发育的身子如灌满浆的稻谷,任谁见了都忍不住想顺手掐一把,不由暗骂自己大意,又见她穿着清凉,胸前峰峦迭起,一时恶向胆边生,张开巴掌朝她脸上恨恨扇去,嘴里骂道:“骚货,卖给谁看呢?”

阿朵被打倒在地,不明所以,捂脸流泪问道:“太太,奴婢做错了何事?”

岑氏怒道:“你还有脸问?不过一个奴才罢了,竟敢教老爷‘不兴这样的’,你倒说说兴那样?兴老爷被窝里么?”

阿朵一听,知是屁股上那一掌惹的官司,不由委屈得哭了起来。岑氏还真是错怪了她,秦壮昨夜宿酒,早起醉眼惺忪,见前面轻摇慢摆的翘臀,一时恍惚便伸手拍了一下,亦未回头看是何人便出门而去。

阿朵幼时家穷,家人将她卖进秦家不过是凑几两银子度过饥荒,现她家姐嫁入豪门作妾,怜念受苦的胞妹,便与爸妈商量赎回妹子,不啻多少银子,姐给。爸妈早前到秦家说了此事,因岑氏开价偏高,只得暂且搁下。今被秦壮揩了一把油,阿朵却生出一些心思来,想着便算爸妈赎回自己,不过是将她再卖一次得些彩礼罢了,嫁得好便罢,似家姐嫁的那个舍得出高价的老爷,真真是老得都能做家姐的阿爷了。既是做妾不如便在秦家,老爷壮年,主母亦不是个难对付的,且老爷今日所为,应是早已留心到自己,便思量着如何才能靠近秦壮。

今见岑氏如此发问,阿朵有些后悔自己下手太迟枉担了虚名,便啜泣道:“太太,奴婢冤枉。”

岑氏一巴掌又朝阿朵另一边脸扇去:“打扮得活春宫一般,是老爷勾引你么?”

阿朵捂住红肿的双颊大哭:“奴婢冤枉,实是不曾对老爷说过做过何事,便是老爷来对质奴婢亦是不怕的。”心道,老爷到来看见堂上的母夜叉与堂下楚楚可怜的自己,还愁不能上位。

岑氏咬着后槽牙对芳妈妈道:“好好的爷们生生被这狐狸精勾搭坏了,令她家人将这贱婢领回,赎银加倍,如无银子便卖进青楼。”

阿朵爬起来抹泪道:“太太,错不在我,此便赶我出门,不如死在秦家。”哭着跑回耳房,越想越是冤屈,便将一条打结的白凌抛到房梁上,正寻思着如何把脖子套进去,亏得竹枝撞见。

秦氏万料不到阿朵敢以死相胁,一时不知所措,唯两眼无助地看向芳妈妈,她可不敢担人命官司。

芳妈妈毕竟多吃了十来年油盐,只微微冷笑道:“太太,不用着紧,这丫头寻死觅活的,不过是想把事情闹大等着老爷怜悯。为今之计,赶紧打发出去罢了。”

岑氏喟然叹道:“即刻喊了她爸妈过来领人,不用计较那狗屁赎银了。”秦壮对下人甚为宽容,岑氏亦不敢太过刻薄。

一旁的竹枝若有所思:阿朵闹了这么一场,不亏,起码省了赎银。想到自身卖的是死契,便暗暗叹了口气。

岑氏一大早被此事堵得心窝子痛,回屋躺了半日方顺过气来,由是见谁均不顺眼,逮谁骂谁。

若丹装作没看见岑氏的脸色,朝站在岑氏身旁的高瘦老妇扑过去,挽着她的手臂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声:“三婆!”。

三婆,便是岑氏的亲妈,若丹的外祖母。

虽仅与夏侯家一墙之隔,但秦壮早已到大门外迎候。

昨日夏侯先生专程到秦壮的店铺与秦壮酌了几盏茶,期间与秦壮断断续续说了他在京师的儿子即将戍边,媳妇怕夫君在外旁人照顾不来,下了决心随军,但边境苦寒,嫡女夏侯灵山身子弱不宜跟随,故托了亲友送回合浦。或许是离开父母或是从繁华京师来到传说中的南蛮之地,骤然脱离自己的生活舒适区,夏侯灵山心理落差太大,到合浦虽说已有数日,却时常一人呆在闺房内闷闷不乐,以至于茶饭不思。

夏侯先生言下之意,自家孙女与秦家女儿年龄相差无几,倘两家共度中秋佳节,让她与秦家女儿们相识,尽快融入当地生活或许能够改变她目前的状态。

其实私下里,夏侯先生很是羡慕秦家人丁兴旺,虽说秦壮离家时这些小人常闹得鸡飞狗跳,但这才是日常百姓居家过日子该有的景象,还有,便是秦家的美酒美食也时常让夏侯先生垂涎欲滴。但夏侯娘子嫌岑氏不识字,与岑氏交谈总有些鸡同鸭讲,更嫌岑氏振聋发聩的大嗓门扰人不得清静,故二人不太对付,亦因此夏侯家与秦家仅维持着一般的邻里关系,谈不上如何热络,夏侯先生便解不着嘴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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