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有吃(37)

作者:其实我想做条鱼 阅读记录

他在想什么呢?

我仰面看着他,奇怪,他明明站在闹市之中,举目远眺的是繁华的街市,为何看上去却像是身处荒凉的大漠,脚下是烽烟四起的战场。

为什么呢?

他在沉思些什么呢?

他似乎察觉了我的目光,低头朝我看来,我也忘了躲避,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他的眼睛,竟好似看到了他的心境。

就像是看遍哀鸿遍野后,再也无法说出“何不食肉糜”的贵公子。

我们两人都愣了片刻,我揉了揉眼,朝他挤出一个笑,然后迅速地抬脚向前,进了酒楼,飞奔去二楼,去见他。

店小二推开了门,顾凛之站在窗前,闻声回头,抬眼看向我,笑了笑:“跑这么快做什么。”

奇怪,我竟一下子原谅了他。

原谅了他的复杂和冷血。

我吐吐舌:“怕你等得急了呀。”

他走过来,为我倒茶,笑道:“那我每次都连累你好等。”

“没有。”我特别大方地摆摆手,“我每次找你之前都没有知会你,因此,你来得迟,我不怪你。”

“是么?”他手上还拿着茶盏,抬眼看了看我,好似道歉一般,“下次我不让你久等。”

就这么一眼,我一肚子的气此刻都没了。

我不禁有些气恼自己的不争气,心里想:生就一副好相貌真是占尽了世间的便宜吧。

“好。”我胡乱地答应着。

我们便又没话了。

沉默了一会儿,我端起茶盏喝了口茶,他看着我的手,突然说道:“前几日,那歌女离开了京城,去了兰州。”

“兰州?”我一听便得意了起来,“我就说她有问题吧!”

“我还在等着,看能否钓出她身后的人。”大个子说着说着,突然又看了我一眼,眼神古怪,“只是,我们审问了乔永多次,没问出有用的线索。我想了想,或许由你去问,会好一些。”

“我问?”我有些激动,又有些为难,“我该怎么问呢?”

顾凛之沉吟了半晌,说道:“你只须让我们知晓,他今年有无去过兰州,有没有用过他爹的印章即可。”

“你是说,那封通敌信的印章可能是乔永盖上去的?”我大吃一惊,“乔永虽然是个怂包,可不至于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吧。”

不知为何,我这番话竟像是取悦了大个子一般,他端起茶盏,轻轻地吹了吹,押了口茶:“他未必知晓盖章的内容。”

也是。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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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森森的大牢里,乔永穿着脏兮兮的狱服,胡子拉碴,一脸颓唐。

我想起了上次的事,有些内疚,不由得道:“乔永,上次是我不好,没有顾及你的心情,还向你发火。”

他摇摇头:“我这些时日想了想,你说的没错。”

我有些惊讶,这才发觉他虽然又消瘦了许多,眼神中却比从前多了分坚毅。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怂包吗?

“从小父亲便教导我,要用功读书,要好好练武,以后光耀门楣,报效家国。”他也有些唏嘘,嗓音有些沙哑,“只是我懒,读书不行,练武又害怕受伤,活到现在,竟一事无成。”

“我知晓你们都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与狐朋狗友日日玩乐。”他叹了口气,“林念,我知晓自己无能,便放纵自己,你总说我怂,你说的没错。”

我心中颇为感动,也不知该如何言语了。

“我知晓你看不上我,便不愿与你成婚。我乔永长到现在,因为身无长物,又因为胖,从未得到姑娘青睐,只有月儿,她主动向我示好,即便我嫌弃她的歌女身份,也从未有过抱怨。在我受伤之际,也只有她过来扶起了我。”

“什么?”我直觉有些不对劲,“你与她不正是因为受伤而结识的吗?”

“不是。”他也觉得有些羞愧,“我常去花月楼喝酒,去年她便向我示好,只是我知晓父亲最看不得这样不入流之事,便从未理会过她。”

“直到那次她救了你,你才被她感动了?”

他点点头:“次月我家便遭了此案。”

不对啊。

我忍不住皱了眉,兰州的间谍是过年时抓到的,当时乔永还没有接纳这歌女呢,时间对不上啊。

我又问道:“你今年去过兰州么?”

他摇摇头:“从未去过。”

见我表情不对,乔永有些奇怪:“怎么了?跟兰州有什么关系?”

我想了想,还是直接问出了口:“那你,有没有偷过你爹的印章?”

乔永一脸惊讶,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我还未回答,他已恍然大悟,急得起身:“难道这与我爹的案子有关?难道是我害了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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