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抱着金燕子，轻声道：“好，明日我们一起走。”

山下，一直偷听着他们说话的木芙蓉又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木芙蓉一直迟迟未归，木世贤和栀子就坐在她的房里等着她。

木世贤道：“等到了京畿道节度使的辖区，我们就安全了。我让娘定下婚事。等一年孝满，我可以同姐姐一同成婚。”

栀子并不开心，看着芙蓉的琴，道：“小姐未必肯嫁。”

木世贤奇道：“可是姐姐已经应允了与表弟的婚事，她怎么会不肯？”

栀子道：“万一她想起之前的事呢？”

木世贤道：“就算姐姐想起来，夜行侠已死，表弟会是她最好的安慰。”

栀子蹙眉：“可是，还有宇文泰……”

木世贤不屑道：“宇文泰一个破落书生，不可能给姐姐好的生活，我不想让姐姐跟着他受苦。”

栀子长叹一声，不敢把宇文泰就是夜行侠的事情说出来，于是她低着头，什么都不再说。

就在这时，木门发出响声，木芙蓉走了进来。

木世贤忙站了起来，叫道：“姐姐。”

栀子道：“小姐，你去哪儿了，秦公子正四处找你。”

芙蓉仿佛神游天外，表情木知木觉，缓缓走到书桌前，拿起古琴，又转身出去了。木世贤和栀子面面相觑，连忙跟了出去。

木芙蓉抱着琴走到花园中，将琴架起，手指在弦上停了一会儿，栀子正要上前，还未开口，突然一阵颤音从木芙蓉手下滑出，叫栀子心口一紧，便不再上前。

木芙蓉开始弹琴了。

宇文泰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甄义，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阵琴声。他愣了一会儿，猛地坐了起来：“芙蓉？”

他跳下床，披上一件衣服，跑到了门口，正准备推门出去，手在门上僵了一会儿，却又转头回屋，拿起放在柜子上的箫，与芙蓉的琴声应和着吹奏起来。

这一次的合奏，弹了很久很久，他们仿佛都在较着劲，谁也不肯先停下。如泣如诉的余声回荡在整个皇恩寺内，叫人坐立不安。

木芙蓉的手指已经渗出血来，她却毫无知觉。

栀子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道：“小姐，你都弹了一个时辰了，歇歇吧。”

芙蓉恍若未闻，自顾自地弹奏着。

栀子回头，和木世贤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十分无奈，对木芙蓉束手无策。

第491章 迷雾重重

这时候，秦子阙跑了过来，道：“芙蓉，原来你在这，害我好找。”他看到芙蓉手指的鲜血，顿时如雷击，站住不动了。

木世贤忙拉住秦子阙：“表弟，你去劝劝我姐姐。”

秦子阙咬了咬嘴唇，听着远处传来的箫声，颤声道：“箫声不断，她也不会停。”

木世贤焦急道：“那也不能这么弹啊，手指受不了的。”

秦子阙转头看看院墙，又站了一会儿，居然转身走了。

木世贤吃惊道：“表弟，表弟。哎，怎么就走了？”

栀子却拉住了世贤，对他摇了摇头。

木世贤愣愣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栀子指点着世贤额头：“你啊，就是个呆子！”

秦子阙走到宇文泰的屋子前，一脚踹开房门，看到宇文泰站在房中央吹箫，二话不说，一拳就打了过去。他的拳头结结实实打在宇文泰的脸上，宇文泰顿时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箫声停了下来。只片刻，琴声亦戛然而止。

秦子阙恨恨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宇文泰，你又勾引芙蓉！你就不能让她活得痛快点？”

宇文泰踉跄站起来，双目通红地等着秦子阙：“不能！因为我是夜行侠！我爱她！我不忍心她被欺骗！”

秦子阙大惊：你是夜行侠？

宇文泰癫狂地呵呵笑了起来，从柜子上取出金色面具丢在他面前，道：“没错，我就是夜行侠。”

秦子阙捧着面具愣了半天，不可思议地抬头盯着宇文泰：“你真的是夜行侠？所以你没死，而芙蓉虽然忘了你，但却忘不了对你的感觉？”

宇文泰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秦子阙默默地盯着金色面具看了很久，喃喃道：“所以……我还是输了？”

宇文泰淡然地说：“明日解围之后，我就会现身，与芙蓉离开。”

秦子阙双眉紧锁：“芙蓉未必肯跟你走。”

宇文泰笑了起来：“她会的。”

秦子阙捏紧了拳头，丢开金色面具，捂住额头，苦笑道：“我早就觉察出，她根本不想嫁给我。”

过了一会儿，秦子阙突然抬起头，盯着宇文泰狞笑道：“可是，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