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珰传+番外(108)

作者:窥谷忘反 阅读记录

她一身狼狈地来到阳郡城门口,正赶上张钊领着一队人马从前线撤回来,她扬起手示意:“张钊!张钊!”

骏马上的少年将军自然看到了她,浓眉紧蹙,表情微微有些诧异,似乎对她出现在阳郡颇为不解。负水迎上去,正准备解释一二,不想他神色蓦地变换,十分冷酷,沉声喝令:“来人,将她绑起来,关押在密室,不许让靖远军看见!”

“是!”

他身后的人马估计都是亲信,不是李珰带来的靖远军,靖远军中无人不识崔负水。

负水没有丝毫反抗,释然地,从胸膛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十分嘲弄,她面带笑意,任由士兵摆弄。寥寥数语,足以让她揣测少年的用心。

不过是另一个胡定荣,只不过不是陈善炜的走狗,局面尚不至最坏程度。

李珰身死,又被处以叛国之罪,靖远军中发生暴动很是寻常。若是没人活着回来还好,如今崔负水回归,不清楚来意,却知晓李珰身死之真相,势必动摇军心。

不论是为了前线作战,亦或南望淮安,张钊都需要将靖远军牢牢握在手里。

她被关进一处柴房,尘埃浮起,室内尚算明亮。

张钊提剑走进,不耐烦地将地上杂物踢到一侧,垂眸审视着地上衣衫褴褛、破败不堪的崔负水。

“说吧,李珰让你回来,是有何打算。”他的声线磨砺得冷硬无比,低沉醇厚,同一年多前的稚嫩嗓音截然不同。

负水保持缄默,好整以暇地同他的视线对上,满不在乎。

他已经缓缓拔出利刃,一字一句,说得陈恳:“他这么信任你,交付你的任务一定不简单。让我猜猜,淮安城中,似乎只有一位时日无多的太子殿下能劳他破费心思。”

负水心中暗叹张钊识人之清,对其洞悉时局的能力表示刮目相看。面上却不显,仍是一副“你猜”的神情。

反正一封书信算不得什么,只有李珰那个大男人羞于将内心世界展露于旁人。张钊虽不是张草,她心底却有把握,搜身这种事他是做不来的,何况自己身上衣服不多,有什么没什么几乎一扫便能看清。

对于负水的不合作,他似乎不恼,外面还有更重要的事等待他处理,无论负水身上肩负何种任务,如今人落在他手里,便是占了先机。

“你就好好在此处休息,我知你是识趣之人,只要不发出动静,我保证不派人割了你的舌头。”虽是气质变了,阴阳怪气的腔调倒是保留一二。

这次负水难得没有顶嘴,乖乖翻身瘫倒在干草中,准备小憩。

·

另一边的徐州,陈善炜的长剑抵住徐钟的眉心,怒极反笑:“你不是说那司马烠半月便会毒发身亡吗,如今两月已过,他还好端端活着!莫非是你阳奉阴违,叛了我!”

徐钟吓得跪地连连磕头,他也不知那太子为何能苦撑两月之久,当下只管捡着有用的话说:“将军,太子虽未身亡,中毒却是真的。无非是太医用了些什么方子吊着命,左右不过几日!”

“几日!”陈善炜一脚揣在他的心窝处,地上的人痛苦地□□一声,身体蜷缩一团,却不敢开口求饶。

“再过几日,等张钊那小儿拿下豫州吗?还是等伍左林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再威胁我一次!”他气愤地挥舞着长剑,利刃划过舆图,一剑一剑,将千里江山分隔为细碎的布条。

“可恨我兄长唯诺,做事优柔寡断。管它什么名正言顺,一把攻下淮安,手里捏了个皇子,谁人敢阻我!”他越说越亢奋,作势便要挥军南下。

徐钟苦苦拉住他的衣袍,艰难开口:“将军沉住气啊!师出无名,便是违逆天下大势!那李珰,不就是为此枉死的吗!”

“那是他蠢!本将军有二十万人马,区区淮安,不过掌中玩物,谁敢逆我,我杀了便是!”他一脚踢开地上匍匐的谋臣,高声召来传令官,终是耐心耗尽,准备挥师南下。

陈善炜的二十万大军一动,不仅晋国各路兵马震动,魏国也第一时间得到消息,隐忍了数月之久的魏军迅速集结,扬言要报周山之耻。晋军防线连连崩溃,伍左林的豫州军已经兵临阳郡城下。

张钊虽征募百姓充军,阳郡守军,算上靖远军亦不足七万。等待淮安朝廷调兵更是枉然,陈善炜所为便是不顾一切攻下淮安,南方十三州守军能调动的多半会率先应援中枢。

于是议和的提倡者改为晋国,朝廷连下三道诏书,确认李珰及安远军的叛国之行,宣告魏晋两国百姓,直言李珰个人妄举与晋廷无关,试图堵住魏军攻伐的借口。

但陈善炜似乎真的天命所归,天寿九年八月二十九,章怀太子司马烠薨逝,时年二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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