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珰传+番外(117)

作者:窥谷忘反 阅读记录

崔负献来淮城大学念书的时候将户口迁了过来,派出所和市区的行政中心在一处,改名字倒成了要紧事,领结婚证成了顺手牵羊。

毕竟,两个人看着身份证上的女子从“崔负献”变为了“崔负水”,那种微妙的情感连接大概也只有彼此能真切体味。

倒是结婚证领得轻松,不若前世婚书聘书,又有八礼的漫长流程。两个人像是去医院挂号一般安然从容地等待叫号,然后悠闲地从红房子里出来。民政局给的誓词对于二人的经历来说太浅,不长不短的三分半钟,彼此像是无情汇报台词的机器人,以致工作人员怀疑他们是否自愿结合。

可是台本上的这些他们都经历过了,生离死别,荣华富贵,贫穷苦难,乃至最无情的时光阻隔,他们唯一的缺憾亦平山填海,成全了前世今生尚未经历的安宁喜乐。

直到结婚证新鲜出炉,一如前世的灼灼绯色,负水这才想起一些现代结婚需要处理的流程。

李珰将结婚证交予她,她仔细收进双肩包的夹层:“我们是不是该见家长?”

李珰意味深长地盯着她,嘴角边勾着笑意:“你现在才想起来,是不是有点晚了,李太太。”

负水扬起下巴冷哼一声,潇洒地甩起书包,先一步走下台阶:“反正呢,我妈你是见过了。”还说她很专业热情。

李珰快走几步跟上去,与她十指相扣,两个人的步调终于统一,惬意地晃荡着牢牢牵绊的手掌。

淮安的冬季降临,说话吐气间嘴边都会拢起白雾,李珰慢悠悠地引着她向前走,声音懒散轻快:“我父母已经定居国外了,我如今三十二岁,婚姻大事他们虽鲜少过问,大概心里日日都在烧香拜佛。之后定个时间吧,正好父母们见个面,把婚礼的事定下来。”

负水听他心中已有盘算,干脆放宽心任由他全权做主,得意地扬起相扣的手指,笑得甜蜜:“是,下官听令!”

正常人眼中的恋爱结婚,大概不是他们这般,火急火燎又步步扎实,顺理成章。

幽静的行人道上,负水倚着他的肩膀,稍稍抬眼就能看见他的侧颜,明明他的温度触手可及,呼吸声也近在咫尺,可每走几步,她都要侧目打量一眼他好看的侧颜弧线,确认他的样子。

李珰终于在一个红灯间隙驻足,扳过她的身子,神情严肃,嘴角边隐隐抖动,明明压抑着笑意:“李太太,新婚第一天,你也不必这么热情吧。”

她的目光像三月西湖的春波,层层叠叠,朝自己涌来,千娇百媚而不自知。

她早已不做男儿装扮,发丝散落,分成两股,自然地从肩线上滑落,虽然是寻常装扮,已是女子惯爱的粉白与天蓝,脚上踩着短靴。

若是这些还不以迷惑他的心智,影响他的判断,那眸底倒映着的白皙精致的面容,应当是他没有第一眼认出她的首要缘由。

这一世没有战乱,没有烽火,她不必为生存奔波,为父亲报仇,有着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和顺遂平和的人生,所以比之前世的假儿郎更为鲜妍。

最重要的是,这一世,她二十四岁,他从未见过她二十四岁的模样。

思及此,他缓缓抬手,指尖抚摸着她的柳眉,凝视着她眼底深处的眷恋与不安:“不用怕,我在,这一世,生离死别都没可能。”

负水沉默良久,终于展露欢颜,紧绷的肩线和背脊彻底放松,她释然一笑,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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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两个人的第一面属于“纵使相见应不识”,李珰没有见过二十四岁活泼明艳的崔负水,负水也未见过三十二岁温文儒雅的李珰。

遣笔作李珰(21-2)

李珰领着负水去了自己的公寓,不是学校的学者公寓,依他所言,是他父母在出国前担心他活活穷死留下的家产。

家具典雅有些老旧,室内明亮,装修风格简约,好在多年前一家人生活的痕迹完整地保留着,不算冷清。

李珰娴熟地从鞋柜中拿出女款拖鞋,是新的,吊牌还没剪。

他扬起笑脸,更像是青涩的少年邀请心仪的女孩儿第一次回家作客:“李太太,有请。”作势还恭谨地伸出手臂,替她指引方向。

负水被他逗笑了,举止还算大方,任由他牵引着参观了客厅、厨房、书房,最后来到主卧。

他邀请她进入秘密基地,这一回少女终是有些羞涩,驻足门口,先由视线入门,将卧室上下细细打量一番。

衣柜、双人床、写字台、床头灯、NBA海报、唱片、纪念品、阳台。

“怎么没有照片?”她淡淡发问。

他一样轻声回答:“不太喜欢照相。小时候有一些,被我爸妈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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