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珰传+番外(28)

作者:窥谷忘反 阅读记录

惹得三人上手便是掐脖子捏腿,嬉戏打闹混作一团,方才有点踏青出游的欢乐气氛。

李珰坐在坡地高处砌起的一座憩亭,憩亭外几位黑甲士兵执长矛候侍在侧。

李珰饮着梅花冬酿,远处传来盈盈笑声,几位少年你追我赶,追逐嬉闹,手上各自牵着一只纸鸢,形状各异,着墨弄彩,意气风发。

憩亭内的酒盏越发冷清。周管家思量一番,对着自家的将军轻声询问:“将军,需不需要老奴寻来纸鸢。将军虽不偏爱玩物,既是采青出游,题题字也算应景。”

酒盏一杯接一杯续满又落空,周管家心里沉沉叹气。手边的白瓷坛再斟不出梅香酒味,李珰抬眸扫了一眼日头。酒品完了,似乎提起一丝兴趣:“去取纸鸢来。”

周管家笑着应声,撩起袍边急匆匆奔向那群玩意正浓的少年人。

李珰提完字潇洒起身,周围侍卫应声而动。李珰冷笑一声,嘲弄道:“本将军不过放放纸鸢,你们也要跟着?”

青草坡视野开阔,倒不必贴身跟随。

一人抱拳行礼,形容陈恳:“大将军多虑了,我等奉命保卫将军安危。将军采青散心,我等不做叨扰。属下逾矩,望将军海涵。”

淮安四大世家,顾家虽然安排在位置最为偏僻的越州,实则最为皇帝倚重。如今京城五路守军,顾氏执掌中军,由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英才顾灵山担任中军校尉。如今五大守军最高统帅中军将军一职悬空未定,按理,顾灵山只欠缺一个建功封赏的机会,中央五大卫便能落入顾家手中。

现实不一定契合道理。

李珰无意招惹顾家,这些时日对于监视自己的卫兵恍若未见。时间久了,多少有些不耐烦。顾家也无意得罪李珰,派来的侍卫多少明白其中微妙的利益平衡,适时抚平了李珰心中的恼意。

周管家跟在李珰身侧,见他只自顾自往前走,步履悠闲,虽然山间风大,纸鸢放起来还是需要借助人力。他心想自己是不是需要提醒一下纸鸢的玩法。

李珰递过纸鸢,绢布上一左一右各印上一个大字,正是靖远大将军名讳:“让人放起来吧,我随便走走。”

“是。”

原来自家将军做不惯这种幼稚事。也是,他本就长得秀气,甚至带着一二分稚气,常常被人取笑,再做这种不符合将军气质的事,淮安城里不知又要流传出什么样的玩笑话。

青草坡三面是错落有致、起伏延绵的丛林,飞鸟走禽众多,常常有人上山狩猎,踩出条条小路。李珰随意选了一条,欣赏着山间风景。

纸鸢飞起来后,迎着山风遥遥俯瞰着地上的人。负水四人站在缓坡处,往下俯瞰便是鸣涧谷。

四人正在攀比谁放的纸鸢飞得高。

负水用手肘推了推李三思,压低声音问道:“你确定自己写的真是篇绝世好诗?”

李三思本是谦逊个性,之前所言不过以为朋友之间的玩笑话,哪知负水会做真。此刻自尊心作祟,也不好改口,内心深处又对自身才华些微自负,尽量平复着心虚情绪,淡定回应:“自然。”

何况,看到自己作品的只有戏班几个人,文学造诣都不高。这些心里话李三思自不会解释。

负水打量着鸣涧谷的动静,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精巧的匕首,用力一划拉,纸鸢挣脱了牵线,晃晃悠悠地优雅坠下。那方向直指缓坡下方的开阔谷地。

“负水姐,你疯啦!”沈淮七睁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负水将匕首收回袖口,面色平静无波:“手滑了,没事,不过是只纸鸢罢了。”确认纸鸢稳稳掉落在溪谷人群骚乱之处,她收回视线转身,打算去别处游赏一番。

最尴尬的是李三思,站也不是,追也不是,手上牵着线,想要愤恨地拍拍手都做不到,急得原地跺脚。暗叹,坏了,这下要贻笑大方了。山下的可都是淮安名门家的公子小姐,许多还是文学大家之后。

赶巧着周管家笑眯眯地送上李珰题字的纸鸢:“负水,这是将军题了字的,你可得好好放啊!”说完,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负水怔了半晌,呆呆看向手上的素白纸鸢,装饰简洁,只有朴素无华的两个大字。笔画起落间几乎同刚才李三思的落笔一模一样,笔力还更加遒劲,转折处更为流畅,撇捺间如山泉倾泻,灵动得恰到好处。

负水跟着李三思读过几天书,多半时候仍将书法看做画画,虽对笔法之类研究不多,在形神意的体会上却能颇有感触。

她一直以为李珰虽识字,到底不是正经读书人出身,且杀气颇重,文学造诣不过尔尔,同她应该难分伯仲。仔细欣赏了一番“李珰”二字,笔力强势,气势不羁,同李珰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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