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特别想问柳惊云，你觉得我们可能当朋友吗？

他的那几句话是如此的虚无缥缈，其实只是他们在自欺欺人，试图还能和彼此有一些牵连。

既不能相互喜欢，也无法当陌生人。可是他们就像一对磁石，只要靠近，便会被吸引到一起。她宁愿柳惊云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也忍受不了看着眼前的他，两情相悦，却再也触碰不到。

“嗒……嗒……”

走廊上，脚步的声音格外清晰，柳辰正躺在床上翘着脚看着话本，他听到这熟悉的节奏就知道是谁来了。赶紧翻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穿上鞋子走到门边，打开门，“少爷你来了！”

柳惊云正准备敲门的手僵在半空中，他放下手，开口说道，“阿辰，我们明天就回去吧。”

“为什么？”柳辰一脸不理解，再等一段时间回去也完全来得及，他突然想起来什么，“难道…是因为小千睐？你们今晚说什么了？”

“…是。”柳惊云看了他一眼，柳辰果然还是比较了解他，“我和她坦白了。”

“我感觉她也是喜欢你的…”柳辰本来还在想这不是美事一桩，两厢情愿，他看着柳惊云绷紧的神色，赶紧在心里给了自己两巴掌，“其实你们还能多相处一段时间啊…就…”

“我不知道今晚以后怎么和她相处。我和她说，以后可以做朋友，她也答应了。可是……”柳惊云自嘲了笑着，摇摇头。

“我知道，你们不可能真的做朋友。与其相互折磨，不如不再相见。”

“早点离开，或许对她会更好一些。”他说道，“就当我现在一时冲动做的决定，现在还能整理一下行李，明天一早…我们就回颐州去。”

他回到房间里，坐在床上，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手指轻微的动了动，像是想尝试握住什么。

他似乎在回忆晚上和千睐在一起的时候，不自觉的笑着。

第21章 离恨

第二天一早，千睐还是一如既往的醒过来，她起身，木讷的发着呆，昨晚在院子里说的话在她脑袋里回荡着，她似乎在想着到底要怎么面对柳惊云。

“咔…”她推开门，深呼吸了一口气，似乎走出房间，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一路上时不时遇到有门生向她打招呼，一笑置之，用余光努力的试图寻找他的身影。

走进膳堂，千睐端着早膳寻了个位置坐下，她一边拿着瓷勺搅着莲子羹，一边往膳堂的门口张望，她还是在想着他会不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只是朋友了，我也不应该这样去关注他，或许他昨天睡得太晚了，还没有起床吧……

她今天上午还要教江南府邸的那些年轻女眷们弹琴，坐在屏风前，从容的拨动着琴弦，虽然她的心情一直不见得有多舒缓，但是在这些姑娘面前，她不想把自己的个人情绪带到这琴声里去。

转眼间到了晌午，她在书院里踱步，其实她也不是为了来晒太阳或者想散心，她转来转去，无非就是想试试能不能遇到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看到他，矛盾的心像搅在一起的千缕线。在他面前，现在要像绑绷带一样把自己的手脚和感情束缚起来，故作轻松，若无其事。

柳惊云回颐州，她真的做得到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吗？

他还在闻天书院，还在自己的周围，就像是无形的折磨，她想念着他却又摁住想去见他的心，永远无法得到安宁。

可能，她就是应该死了和他在一起的心。

她在大树下站着，望眼欲穿，发呆出神的时候，千睐听到身后有人朝自己跑来的声音，那一瞬间原本忽忽不乐的她莞尔而笑，转过身去，发现来的人是裴诗诗，好不容易明亮起来的眼眸又黯淡了下去。

“诗诗，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今天戏楼有新的表演，想问问师父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好，我陪你。”

只要能让她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她都不会拒绝。

戏台上花脸的伶人咿呀呀的唱着，裴诗诗是觉得甚是有趣，翘着指头，学着他们的动作，手摇来晃去。千睐坐在她旁边，把自己的手绢折来叠去，一会儿揉成一团，一会儿又铺开。

“月色溶溶夜，花荫寂寂春。如何临皓魂？不见月中人。”

“兰闺深寂寞，无计度芳春。料得高吟者，应怜长叹人。”

“师父，这戏讲的是什么？我有点好奇。”

“书生张君瑞在普救寺偶遇相府千金崔莺莺，两个人情愫互生。不料山贼来犯，想抢崔莺莺作山寨夫人，她的母亲就许诺将女儿许配给相救之人。张君瑞智退山贼，崔莺莺的母亲却言而无信。侍女红娘施巧计劝服崔莺莺的母亲，成全崔莺莺和张君瑞二人。”她淡淡的说，“其实就是对于冲破礼教的美好感情的称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