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筝篇(12)

作者:沤珠槿艳 阅读记录

因而在得知他私下与苏家接触后,宋复也可以面不改色的断掉军中的粮草来遏制他过于出彩的战绩,人命于他而言,不过是筹码。

后来在宋筝的周旋下,粮草和被褥还是有惊无险的到了北疆,他从来没想过宋筝会为了自己和宋复抗衡。他拆开一起送来的家书,依旧是熟悉的娟秀字体,问他是否安好,他红了眼眶,头一次觉得那干涸的墨迹似乎都带着杭京的温度,似乎是她站在自己眼前,往来的书信洋洋洒洒问的全是战况,只她一人会问,他是否安好。

他收拾起书信,却发现信封中还有一张纸,惯常宋筝的家书只写满一张,他竟也没有细看。而那剩下的一张只两行字: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祝郎婿早日凯旋回京。

是宋复的字迹。

他一瞬间如坠冰窟。

他终于明白,即使他死在北疆,对宋复而言,也不过是少了一颗用的还顺手的棋子。

宋复看出沈严在走神,却依然面不改色受了这一礼:“我与筝儿也许久未见了,不若将军先行一步,让我同筝儿父女间说说话。”宋复笑道。

确认沈严已经走远,宋复脸上挂着的笑淡了些:“筝儿,你做的很好,别因为苏云染的事让他抓到什么把柄,剩余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

杭京暮春的雨下得淅淅沥沥,暖而潮湿的风吹得人昏昏欲睡,宋筝坐在窗边翻书,被沈严盯的有些心烦意乱,最近沈严有些奇怪,有时来她房里只是为了吃一块桌案上摆着的红豆糕,甚至还打听了她两年间的动向,不知道是不是宴席上的宋复让他变得警觉。

私下的查探她倒是没什么所谓,只是他动不动来她房里呆上一下午让人有些遭不住。

沈严确实有话想同她说,之前的宴席上他见到宋筝同校练营的一个副将点头打了招呼,便起了疑心。他对于宋家本就警惕,此番见到宋筝和副将认识,便装作不经意问了一句,却没想到打听出从前的一桩事来。

王副将听他问自己怎么认识宋筝,觉得很奇怪:“这有什么奇怪的,除了我,校练营许多人都见过夫人啊。”

他竟然从不知宋筝还有校练营的人脉。

“将军上次病重的时候,不是夫人前来照顾的吗,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沈严没想到是这个缘由,两人刚成婚的时候,遇上校练营整顿,许多事情堆杂在一起,他也不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位“高攀”的夫人,故而回家的次数也很少。最久的一次是他发了烧,在校练营待了足足两个星期才回府。

他本以为独守空闺的宋筝会找他闹上一场,回府时他已是疲惫至极,却还是打起精神来准备应付她的盘问。但宋筝只是将他换下来的衣物交给下人去清洗,又为他备好了热水,等他洗完澡,厨房已将菜肴都准备齐全,等他吃完便上榻休息了。

第二天晨起的时候,宋筝已经被沈夫人拉着去寺庙烧香了,他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在收拾包袱时看到了不知谁放进去的一小罐枇杷膏。整整齐齐放在床头的衣物,都换成了秋冬的厚棉衣。

他于是发现,宋筝和他想象中那些惯于拈酸吃醋,规定夫君下了朝一个时辰内必须回府的寻常妻子不大一样。他这才觉得自己先前的担心毫无必要,宋筝比他想象的要更拎得清,他们二人的结合代表的只是宋家对沈家的扶持和结交,因而他对宋筝避之唯恐不及,宋筝对他的行踪也懒得过问,只碍于教养把表面功夫做好罢了。

他一直以为,他们二人对于这样表面夫妻的关系是有共识的。

但是原来那个时候,宋筝去看他了?他并没有这一段记忆,只记得躺了几天,等到身子渐渐有了力气,便又一心扑在练兵的事务上了。

王副将听得好笑,将酒一饮而尽:“将军说什么笑话呢,那时你烧的都开始说胡话了,怎么可能自己痊愈呢?夫人带着郎中过来,在你床前守了三日才回去的。”

王副将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虽然一开始也和别的士兵一样看不惯沈严出自世家,但日复一日的操练中也将沈严的认真拼命看在眼里,两人便渐渐成了朋友,也算是沈严为数不多关系尚好的同僚。

“那时多少人都羡慕你娶了这么一个好妻子。”酒又重新斟满,王副将的声音里带上几分调侃,“说来也惭愧,那时候你一个人住一个屋,要不是你夫人担心你出事非要过来看一眼,都没人知道你病的那么重。”

“我们推门进去的时候喊了你好几声,你都一动不动的,后来人家在你床边守了三天,又是请郎中看病又是熬药的,合着你全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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