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暴君心头血后(45)

作者:二恰 阅读记录

“再不说便没机会了,咳咳,郎君莫要怪姨娘,她也是个命苦之人,只是执念太深,她的心中到底还是有郎君的。”

“有个秘密憋在老身心中多年,如今是该告诉郎君了。”

“郎君的生父,另有其人……”

林湘珺正想靠近去听,却被一阵旋涡拉着,陷入了另一个深渊。

再睁开眼,就见沈放端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上,他身穿龙袍头戴冕旒,手里正把玩着一把乌金的利刃,脚下踩着个不断嘶吼的男子。

“阿放,我好歹曾经也算是你的兄长,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留我一命。”

“兄长?”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讥诮着抚掌笑了两声,而后眼神一转,利刃直直地插入那人的血肉之中,听着响起的惨叫声,他嘴角的笑容愈发张扬。

“沈放!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啊,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

他对谩骂求饶声充耳不闻,依旧慢条斯理地剜下那人的血肉,即便明黄色的龙袍上溅满了鲜血,就连面具被染红,也不为所动。

更可怕的是,殿外还跪了不少的人,粗粗看去,皆是曾经得罪过沈放的人。

林湘珺从未见过如此可怖的场景,只觉恶心犯呕,而他像是有所感似的,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她一时忘了反应,正对上他的目光,却没想到那双赤瞳中,充斥着痛苦和狰狞。

而后她便被吓醒了。

林湘珺喘着粗气,抱着锦被坐起,她吓得浑身皆是冷汗,手指都还在发颤。

她又做梦了,不仅梦见沈放满心欢喜地去给母亲送灯,却被赶了出来,还梦见沈放走后,秦氏让人将宫灯给烧了。

而唯一待他好的余嬷嬷,染上了疫症,沈应川答应给他找大夫,实则都是骗人的,直到余嬷嬷撒手人寰。

瞧见这些时,她真是心疼极了,好想上前握紧他的手,让他别难过。

可很快她又梦见了别的,沈放身着龙袍已然是真龙天子的模样,而他脚下被活生生剜肉的人,正是沈应川。

昨日,她被沈放凶了回来,气得晚膳都吃不下去,早早就上床歇息,谁想到做了这样的梦。

难怪沈放问她,为何不怕他。

若说沈应川是彻头彻尾的真小人,那么沈放便是一条蛰伏的毒蛇,但凡被他盯上的人,都会下场惨烈,区别只是在于何时。

她的脑海里皆是他那双眼睛,充斥着仇恨和痛苦,让她既恐惧又悲悯。

这样的沈放让她怎么办,她还要接近他吗?若是被他知道,她想要取他的血,他会不会也剜她的肉。

一想到梦里沈应川痛苦的惨叫,她就浑身发颤,犹如刀割在了自己的身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春喜听到动静,赶紧掌灯跑了进来,“娘子这是怎么了?”

林湘珺浑身发烫,哭个不止,“呜呜呜,不要剜我的肉,不要剜我的肉。”

“娘子别怕,您是梦着谁了,这世上哪有人敢剜您的肉啊。”

如今自然是没人敢,可很快就会江山易主,他才是这四海之主,他要谁的性命都可以。

可她什么都不能说,这会掉脑袋的。

“呜呜呜,易牙,该死的易牙,要不是他非要烹子,我怎么会做这种梦。”

春喜哭笑不得,以为她真是为了一篇文章吓着了,抱着她轻轻拍着背哄着,“那都是书上的事,当不得真的,您又没得罪那易牙,他怎么会害您呢。”

没想到春喜越安慰,林湘珺哭得越可怜。

谁让沈放对她那般凶,还让她离远点,她一时气不过去,踩了他一脚,还推了他一下。虽然因为她力气太小,没有推动,但现在想想,真的好后悔。

已经得罪了,现在可怎么办啊。

-

沈放自然不知道,有人因为他的梦,哭成了泪人。

他正沉默地将余嬷嬷的尸身下葬,在墓碑前看着天色从白日到了黑夜,再到破晓。

余嬷嬷临死前告诉他,当年母亲从宫内出来时,便有了身孕,这自然不能是沈在卿的。

好在郡王府怀上孩子的女人不算稀罕,她花钱买通了大夫将月份说晚了两个月,待到临盆时,装作不慎摔倒早产,如此天衣无缝的瞒到了如今。

她痴恋那人,却更痛恨他,想也不想就把自己赏给了别人,她知道宫内子嗣艰难,便故意不说,要让那人尝尝骨肉分离的滋味。

沈放不是没怀疑过为何有人对他的胎记感兴趣,却从未想过会是这个原因。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那宫灯是那人赏给她的,她即便坏了依旧留到至今,那蓝色衣裳是他爱穿的颜色,她便做给他穿。

她报复不了那人,便将所有的恨意,都撒在了他这个儿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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