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后他们悔不当初(180)

没有人不喜欢真正为国的人,蓝开笑眯眯道,“殿下您在京中改课税,十三州郡处理得紧紧有条,陛下记着您呢,给您的赏赐,与宴大人的一并丰厚。”

待废帝如此,朝中大臣越发敬服陛下,加之清查税课,该赏的赏,刘、郑两族为非作歹,侵吞国库粮仓,章戍率兵镇压,两族满门抄斩,赏惩严明,陛下便是人不在朝中,君威亦不减。

司马庚知晓她待他并无什么不同,只是对一个‘有功’臣子的例行封赏,却还是辗转难眠,半年未见,夜里常想起那些什么也没发生只是暖榻的夜,每每收到捷报,想念便似发酵的陈酿酒水,几乎难以抑制。

只看朝中宴归怀,杨明轩,于节、姜奉几人的安排,便知她不会回朝,打下齐鲁之地,亦有很多事要处理,毕竟是降城,如若不屠城,想要真正掌控到朝廷手中,便要多费很多心思。

而她收编萧家军二十余万,为齐鲁之地的百姓,甘愿后退百里,亦绝不是嗜杀的暴君……

他知她必定忙,殚精竭虑,却觉待在这宫中,度日如年,政务之外,格外难熬。

麒麟军回朝,丞相总领文武百官北朝门迎接得胜归来的将士,士兵解甲归田,亲眷团聚,又逢年节,街肆上都是欢声笑语。

城楼上的男子青衣清俊挺拔,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抚去信帛上的雪渍,让斥候起来回话,“陛下身体如何,可有受伤,北地可是比上京城雪厚许多。”

那声音温泰,似岩崖间松涛阵阵,叫人听了,不由也心生安定,张青呈上一个包袱,“陛下龙体安康,未曾受伤,北地雪厚,这是陛下吩咐属下一道送来的。”

王铮接了,谢过圣恩,到张青退下后,方才解开包袱绳结。

白菘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上等裘毛制的大氅,一边往掌心里哈着暖气一边笑道,“听归朝的麒麟军说,陛下冬猎猎到了一只裘兽,这是做了风袍送来给大人了。”

风雪凉寒,话说完,见自知晓陛下此次不归起便越发沉默少言的大人眉间带了些清淡的喜悦,笑道,“大人,小的给您披上罢,这天寒地冻的。”

“不冷,收起来罢。”

丞相府却早早有人候着,沈熔自崔氏父子处知晓阿九年节不回来,上元节也不会回来,便想去边关寻阿九了,“我想阿九,很想阿九,想得睡不着,我这辈子没有和阿九分开这么久过,王铮,你是丞相,你派我去边关。”

王铮并不太理会沈熔,寻常也不会对她的暗卫做什么安排,解了相印吩咐白菘送去尚书台。

沈熔看向北地的方向,闷闷不乐。

司马庚眸光落在案桌上的包袱上,握着棋子的手微顿。

沈熔欢呼了一声,“阿九送的东西——”

沈恪出言阻止已来不及,沈熔身形如电,立刻抱过包袱打开了,里面只有一件风袍,可他从不穿风袍,这风袍不是给他的。

阿九从来没有送过他东西,来信也从来没有关心过他!

沈熔大喊大叫起来,眼睛里都是泪,“是阿九猎到的裘兽,我也要阿九送的风袍!”

沈恪让弟弟不要胡闹,“是丞相的东西,阿容不要乱动。”

旋即垂了眸光,落子的速度却是慢了很多。

王铮不悦,亦不再多言,收拾好东西,天一明便启程去冀北。

厅堂里只剩了落子声,司马庚垂眸遮住眼底微澜,“可先去信请令,得陛下应允,我们一道北上,我知齐鲁有一名水师将军归隐这太行山,请他出山,训练水师,图谋江淮。”

沈熔立刻道,“哥哥写信给阿九,阿九同意了,我们就可以见到阿九了。”

沈恪安慰弟弟,沉默片刻,提笔写了信,交于斥候,起身回宫。

宫中没了天子,虽是有岁节,亦十分冷清。

两人行走在宫墙阙门下,禁卫远远跟在后头,沈恪看向远山,眉眼如墨画,“你想与王铮为敌么?”

当年他折转四方亭,遭人戏耍满身尘垢的皇帝捡起阶下那朵凌霄花,擦干泥污小心收入怀中,眼里皆是痴气,那时他便知道了,实则心中已有了人,所以哪怕‘痴傻’,弄得遍体鳞伤,也坚持不肯立后,不近女色。

当年尚且如此,更勿论如今。

沈恪宽袍广袖,落雪沾染墨眉,“是你我亲手将人推远,如今便不该有怨言,陛下喜欢谁,便选谁,若陛下意属王铮,你我便护好王铮,不该再为私欲起纷乱。”

司马庚眸中嘲讽一闪而逝,“若无私欲,为何沈平来信,信中皆是对她溢美之词,你失魂落魄,夜夜唤着她名字惊醒,藏着旧时婚书,听闻有捷报,大军将归,便换上玉袍,又知她留在冀北,又心不在焉萎靡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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