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故作深情(86)
侯夫人隔着帘幕不满地觑了儿子一眼,埋怨道:“暄儿,为娘恨你是块木头!”
“母亲。”顾承暄的语气重了几分,其中意味比方才更为明显。
景初融好不尴尬,顾府母子当着她的面交锋,她算个什么,被迫坐在这里听热闹。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不是?
言语往来间,不觉马车驶入皇城。
景初融扶着武安侯夫人下了马车,侯夫人不舍地压了压她的手,这才松开,整整衣冠去随武安侯递了名帖入殿。
顾承暄的视线落在景初融的那双纤纤玉指上,眼看着那双柔荑自母亲掌心松开,又落入永兴公主的手中。
景初融一见到永兴,便上前主动牵起她的手,两姐妹说说笑笑一同携手入殿。
这双莹润白皙的手,纤细柔嫩,小小的,软软的,曾贴在他的心口,曾环过他的脖颈。
被他的母亲覆在掌心暖过,被她的皇姐牵过。
唯独他的掌心不曾碰过。
顾承暄的心底离奇生出几分嫉妒。
可望而不可即啊。
他眉目一沉,面上结了层意味不明的寒霜,难以言喻的酸涩感悄然漫上心头。
岁末除夕宴乃是宫中最为盛大而恢宏的宴席,出席者除却皇亲国戚,还有携带家眷的名门重臣。
宫里上上下下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祥和。
华灯初上,火树银花照得薄暮冥冥的晚空亮如白昼,丝竹管弦乐声穿林度水而来,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亭台楼阁人来人往,宗亲女眷互相攀谈,好不热闹。
永兴拉着景初融,二人欢快小跑着穿过楼阁赏夜景,行动间裙袂如蝴蝶般翩然飞舞。
良辰已至,钦天监报时,明鞭三声,中和乐起,纪王襄王等人步入殿内,中和乐止,王公百官对着上首正中的龙椅拜位立跪。
宣表官奉表出,而后丹陛乐起,王公百官复又对着龙椅行三跪九叩之礼。
繁冗复杂的仪式完毕,皇室成员并文武各官按品阶依次落座赴御宴。
皇帝病卧榻上,不能赴宴,故而龙椅空悬。
酒过三巡,又到了一年一度大型名门千金的献艺环节。
名为助兴,实则是博眼球,当着上京勋贵的面宣扬美名罢了。
只见早有预谋的相府千金冯丽华起身一拜,请愿道:“丽华愿抚琴一曲为诸位助兴,祈愿天佑大厉,繁荣昌盛。”
冯贵妃与她一唱一和,当即笑着称赞道:“丽华才情出众,又有这般心思,委实难得,就依你了。”
座下刑部尚书之女杜婉婷亦离席俯身盈盈一拜,道:“婉婷不才,愿为丽华姐姐伴舞。”
冯杜两氏关联紧密,是同一艘船上的盟友,冯贵妃自然也乐意提携着杜婉婷,故而笑着允了。
杜婉婷下去换了一身舞衣,回来经过顾承暄席前时,她以袖遮面,含羞带怯地飞了一个媚眼。
“晚婷献丑了。”
顾承暄目不斜视,一张英俊非凡的面孔似千年寒冰一般冷峻漠然。
杜婉婷未能得到想要的回应,似是有些失望,娇嗔地拋了个眸光出去,如泣如诉。
顾承暄面上显而易见现出几分不耐烦。
乐声渐起,冯丽华抚琴奏曲,杜婉婷水袖一抛,扭动腰肢于殿内起舞。
曲是名曲,琴是好琴,但冯丽华琴艺平平,乐声勉强可以入耳,并无甚么惊艳处。
至于杜婉婷……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千金一舞,意在将军。
显而易见,杜婉婷此番是瞄准了顾承暄而来。
顾少将军阔别上京两载,收复东南沿海,征战北疆,讨伐滕王逆党,已错失了两次宫宴。
冯氏与杜氏两族觊觎武安侯府已久,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岁宫宴,自然紧赶着派出杜家嫡女露脸。
杜婉婷本人也是愿意的,顾少将军年少成名,战功赫赫。人又生得极英俊,放眼上京城万千儿郎,单论皮囊而言,能与顾承暄相匹敌的寥寥无几。
因而她水袖一挥,刻意轻移莲步往顾承暄的席前舞动而去。
彩衣翩翩,舞姿曼妙,杜婉婷竭尽心力在顾承暄的面前展示自己,却未能博得少将军正眼看一眼。
一曲终了,杜婉婷霎时泄了力气,满脸挂着失落,她恋恋不舍自顾承暄的席前离开。
临走时还不忘盯着少将军暗送秋波。
杜婉情在眼前卖力晃悠的时候,顾承暄亦有所思。
杜氏女儿被紧勒着僵硬的腰肢贴在他眼前刻意扭动,完全不入眼是不可能的。
余光瞥见杜婉情虚影的一刹那,顾承暄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那日重华殿中、宫墙之下的小公主。
温软玲珑的小公主入怀,他的掌心扣在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上。
景初融的纤腰不堪盈盈一握,他敛声屏气不敢多施力气,唯恐折了她那段细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