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宿敌成亲了(126)

时隔半月,阮玉的伤势已痊愈了些许,不似先前那般血淋淋的触目惊心,只是额上和身上依旧缠着绷带,少不得要留疤不说,身形也消瘦了许多,不似先前凹凸丰腴。

姜颜只当阮玉睡着了,拉着她毫无知觉的手聊了许多,从好几次险些将苻璟喊成了‘苻离’聊到几日前的那场考课,从枯燥的八股格律聊到读不完的圣贤文章,絮絮叨叨的也不知疲倦。

快到午时了,姜颜还约了苻离见面,便俯身摸了摸阮玉结了细微血痂的脸颊,低声道:“好想再听你弹一曲琵琶。”笑了笑,又道,“你要快些好起来,那些欺辱你的人终将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

说完,她辞别赵嬷嬷,去了上膳斋。

随着店中伙计的指引上楼,姜颜叩门进去,便见窗边茶案边坐着一身白袍的苻离,背影挺拔清冷,让人平白想起高山上终年不化的雪。

他应是来了有一段时辰,正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多半是为了腾出时间同她见面,将那些不打紧的审讯案录之类挪到食肆来撰写了。

姜颜难得穿了袭水碧色的裙裳,窈窕清丽,进门左右四顾一番,方屈膝在苻离对面坐下,托腮道:“今日怎的定了上膳斋?以前那间食肆不是挺好的么,菜品好吃还便宜。”

“上膳斋有特供的鲈鱼和鹿肉,带你尝尝。”苻离笔锋不停,语气不似往常清冷,问道,“你身上有药味,去见过阮玉了?”

姜颜‘嗯’了一声,道:“皮肉伤倒是好多了,就是人不见醒。阮知府赴京上任,想来也是吃下女儿的哑巴亏了。”难免有些心寒。

盛夏天气燥热,闷得人心烦意乱,可不知为何,只要一见到苻离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模样,姜颜心中的那丝闷意便烟消云散了。可惜苻离专心写案录,连一个眼神也未曾给她,姜颜便坐不住了,撑着下巴望了苻离许久,忽的一勾嘴唇,使坏般隔着茶案亲了亲苻离的嘴唇。

那是一个稍纵即逝的吻,起于姜颜,终于姜颜,盛夏的阳光从窗外投入,镀亮了两人相抵的侧颜。

仅是一瞬,姜颜恢复原样端坐,望着微微睁大眼眸的苻离笑道:“你的字不稳。”

苻离垂眼,果然见最后一个字的笔锋倾斜,在纸上拖了一条小小的尾巴,横亘在满纸端正的行楷中,显得格外突兀。

姜颜找到了乐趣似的,又叩了叩案几,狡黠道:“你的心不静……唔!”

话还未说完,苻离目光一沉,伸手将她拽过来以唇封缄,堵住了她那张洋洋得意的嘴。

写好的宣纸揉皱,毛笔坠落在地,溅开一树墨色的梅。这一吻可比方才要热烈许多,姜颜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推了许久才推开苻离,上气不接下气道:“你这么用力作甚?精气都快被你吸干了。”

苻离尤不满足,抬起系着玄黑牛皮护腕的手擦了擦唇角的水渍,压低声音道:“你就这么想我?”

姜颜简直好笑,也摸了摸被吻得生疼的唇反驳:“看这情形,怎么都该是你更想我罢?”

“你先惹我的。”苻离哼了声,随手捡起散落的纸笔,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道,“宫中消息,皇上给允王指婚了。”

允王?

看来皇上还真是宠爱这个不成器的皇子,求丹问药之余,还不忘照顾他的婚事。毕竟太子殿下至今都还未曾娶妃呢,也不见得他老人家着急。

思及此,姜颜随意问道:“哦?谁家姑娘这么倒霉?”

苻离目光沉了些许,道:“襄城伯庶出的三女儿,李沉露。”

姜颜嘴角的笑意僵了僵。片刻,她问:“为允王保媒的是谁?”

苻离道:“平津侯夫人,薛睿之母。”

风吹开记忆的尘埃,抽丝剥茧,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姜颜很快悟出了端倪,眯着眼睛道:“阿玉一出事,李沉露便成了待嫁的允王妃,保媒的偏偏是薛家,天下哪有这般巧合之事?出现在阿玉房中的字条只可能是女子送进来的,我一直以为替薛睿办事的是薛晚晴,如今看来怕是另有端倪。”

“李沉露此人看似纯良,实则心思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参与此案也未可知。”苻离伸手将装着冰块的铜盆往姜颜面前挪了挪,方冷声道,“只是此案连蔡抚使都无权过问,我官阶低微,短时间内难以彻查。”

姜颜道:“李沉露不是一直倾慕太子么?我本以为她那般贪慕权势的女人,应该想尽办法成为太子妃才对。”

“允王贪玩好色,生性愚钝,比太子更好掌控。”苻离眯了眯眼,“这个女人不简单,以后若有交集,你不可不防她。”

姜颜点头。

差不多到了用午膳的时辰,苻离起身让小二上菜,再回位置上时,便见姜颜垂着双眸,眉头微蹙,似乎颇有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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