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轻笑出声,言谈间的幸福亦如他如见她和商允,她帮商允包扎,商允蹙眉喊疼。
拂袖离去,一袭身影出尘落寞。
“因为他是商允。”街巷时她只此清冽一句,他便通通隐在喉间,往昔记忆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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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亦不知如何回的公孙府,苑中点了灯笼,昏黄的灯火流转出朦胧的光线,好似将一切繁华抛尽。
清风晚照,觥筹交错便是酣畅淋漓。唇瓣含笑,风流之态就顺着醇香浸入四肢百骸。
开始时,耳畔回响的清脆声音不绝,仿若年少时的掌心梦话临水照影。
“青青,为何喜欢我?”“因为你是文哥哥啊。”
“我打不过陆锦然!”“有何她不会,但你会的?”“没有!……她不会游水!”“……那就,拖她下水”“嘻嘻……”
“文哥哥,知空道长送我的青玉花簪子。”“听说了,喜欢就好。”
“文哥哥!”“青青,初潮……”“……”“……”
“青青你怎么长的这么慢?”“前日爹爹还说一晃长这么大了……”“你爹那是舍不得你,我却是等不及了。”“我又不嫁别人,三年哪里算久?”
须臾间,竟如白驹过隙,徒留一脉浅淡酒香,挥散在空荡时节里抹却了印痕。
“她是我娘,你要报仇找我来!”“是!我就是来寻仇的,我也要你家破人亡!”
“卓文!你害死了我爹,我害死了你娘,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那就天诛地灭。”
“要取我性命,就得先嫁我,我只对自己的夫人千依百顺。”“我到死也不会嫁你。”
“青青,我想要个孩子。”“是日后告诉孩子你爹爹害死了外公,还是你娘亲害死了奶奶?”“洛语青!你!”
“卓文!如果你要报复你做到了,够了!”“谁说够了?!”
再回眸,风吹雨成花,再多酒入愁肠也只堪化作蚀骨钻心。
“青青,给我机会去补偿好不好?留在我身边,我会还债。”“三百条人命,你还得清吗?”“还不清就拿一世还,一世还不清还是下一世,直至还清为止。”
“如此怕与我单独相处,可是还钟情于我?”“卓文你自重!”
“六叔叔……”“我担不起。”
“我成全你!我拿我一生成全你!那谁来成全我?!”“……”
醉酒拂袖,杯盏尽数化作残碎记忆,零落一地。覆手上石桌低眉嘶吼,心似刀锋划过,每一次呼吸都是揪心的痛苦。
攥紧手心捏紧胸前衣襟,好似抓住救命稻草。昏昏沉沉,半梦半醒,再睁眼时酒气浮上双眼,眼底染上丝丝血红。
“卓文。”一袭青衫缓缓上前,掀袍落坐。
“公孙夜,呵呵……”眼角眉梢全是戏谑,却从眸间渗出丝丝细碎泯灭,并不清醒。公孙夜眉间微蹙,起身扶他:“你喝多了,回房去歇着。”
他就猛然接话:“是多了,才会应她!
悲从中来,挣扎时黄色卷轴自袖中掉落出来,公孙夜俯身拾起。
缓缓摊开,眸光瞬息间凝滞。片刻才迷蒙望他,眼中方才的骇然尽数化为黯淡,却是良久不语。
想起下午时候,他二人的举止怪异,回头见他揽她在怀中,却是嘱咐小心伤了胎气。
合上圣旨,仍是怔在一侧看他。
他醉得站不稳,却还是勉强撑手起身,指着圣旨道:“公孙夜……我从前是多想回师门……做梦都想……为了她……哈哈……公孙夜!……其实……我回过四海阁了,呵呵……也见过了四哥……”
他二人从前便见过,装作不识?
公孙夜只是看他,也不说话,一袭目光深邃幽兰好似要将他看穿。
卓文朗声就笑:“卿予?呵呵……青青……青青她从来都管我叫文哥哥……不信你问她?”言罢就要往外走,公孙夜一把攥紧他衣袖,眉头皱得更凶。
前一刻方才笑过,此时却是仰面泪流:“四哥问我……卓文!你真要回四海阁?……若是回四海阁便不能娶青青,你是她师叔……你是要回四海阁还是要娶青青?”
公孙夜眼中再次骇然。
“我当然要娶青青!……呵呵……公孙夜……我当时以为我在做梦,四哥竟然同意将她嫁我……还让我回去下聘礼!”跌跌撞撞抢过他手中圣旨:“我就果真回了平远侯府……”双眸之下藏不住的猩红,封心锁喉。
打开圣旨又是过目一嘲,嗤笑嘶吼道:“又是一纸婚书,哈哈哈哈,要来又有何用?”
公孙夜却是敛了方才的惊愕,重新落坐,遣了张伯又置了酒坛。“来,今日说好的,你与我不醉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