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莉斯脸上的笑容因为这句话顷刻消失。

沙全冷笑道：“我这个人，喜欢慢慢折磨别人，别人越痛苦，我就越开心。你让我在小辈面前丢脸的时候，就应该想过结果。”

“那个漂亮的女孩儿叫什么来着……”沙全想了想，“哦！叫碧娜是吧？她的叫声可真好听，叫得凄惨无比，可惜啊……没人听见，哈哈哈！”

黑云压了下来，整个帝国军校仿佛处于旋涡的正中心，红光在训练基地内闪烁不停，所有人都在加急抢回权限。

公寓楼和宿舍楼，所有学生被严令待在寝室里不许出来，他们聚在窗口，看着黑沉沉的天，心情十分压抑。

“阿瑟，你笑什么？”里德正不爽着，一回头就看到阿瑟倚着窗沿，嘴角上扬，微笑着望向天边。

“我就说那个洛娜是个倒霉鬼，这回好了，不仅是个倒霉鬼还是个灾星，来祸害军校了，说不定她还是个赤蛇联邦派过来的小杂种！”

阿瑟难得回头冲里德笑，“是吗？我原先不喜欢她，可现在……我有点喜欢她了。”

“你说什么？”里德仿佛见了鬼，“你喜欢她？！父亲怎么可能同意你跟她在一起？！”

阿瑟敛了敛脸上的笑意，头靠着窗框望向外面，“里德，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真蠢还是装蠢……”

里德：“啊？阿瑟你说什么？什么意思啊？”

……

黑压压的乌云在压到极限的时候，下起了毛毛小雨，雨势慢慢变大，逐渐盖过了说话声。

殷红的血被雨水冲刷掉，阿莉斯微微一抬下巴，看沙全的眼神就如同前不久他看她的眼神那样，充满轻蔑与不屑。

保镖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一股一股的血从穿透身体的血窟窿里流出来，他们的身体被打成了筛子，就像砧板上的鱼肉，毫无反手之力。

“我从来都不喜欢战争，我只是为了战而去战，为了家园去战，为了父亲去战，为了我们这一代人所肩负的使命去战……”

雨水顺着发尾滑过脸颊，阿莉斯看着跌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沙全，咧开嘴角笑了笑，“可我不懂，我所付出的努力，我的下属所挥洒出来的热血，就是用来给你们践踏的吗？”

阿莉斯拔出剑，剑刃在雨中挥过，带出一道寒光。

“艾萨克总说，剑端是指着敌人的，如果有一天剑端指向了自己人，那就说明用剑的人，心中的路弯了。”

阿莉斯将剑端指向沙全，目光冷漠，“我的路从未弯过，我的剑，也永远指向敌人。”

沙全嘶声怒吼：“你不可以杀我！你杀了我，你们就全完了！整个帝国军校的人都要为我陪葬！包括你的家人！”

“你放心，你不会白死。”

沙全一愣。

阿莉斯放下剑，缓缓侧过身，望向身后被巡逻机器人带过来的人。

“你的死，会让另外一个人重生。”

……

碧娜几乎是踉跄着走来的，睡裙被雨水淋湿后紧贴着身体，直到被推到阿莉斯身边，看到沙全，碧娜像是突然惊醒过来，捂着头尖叫起来。

阿莉斯抓住想逃走的碧娜，可碧娜就跟疯了一样使劲地抓、挠着她，指甲深深地掐着手臂的皮肉往下撕扯。

阿莉斯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用力将碧娜拽到跟前，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脸颊被打得火辣辣地疼。

阿莉斯将剑塞进碧娜手中，手覆在她手背上，迫使她握紧剑柄，朝着沙全走去。

沙全意识到阿莉斯想做什么，他站起来想跑，巡逻机器人过来摁住了他的手脚。

这回，是他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

阿莉斯抬起手搭在碧娜的肩膀上，她轻声说：“碧娜，我知道你害怕，没有人不会害怕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但你要记住，没有人能一直与你并肩而战，到最后永远只剩你一个人，那个时候，你要面对的……是这个世界对你的恶意。”

碧娜颤抖着，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拼命地想把手抽出来，可洛娜却死死摁住她的手。

“你的剑端，要一直指向敌人。”阿莉斯抚摸碧娜的头，“你和阿方索都只是个小大人，看似坚强实际上也是个脆弱的小孩儿，偶尔撒撒娇没关系，但你们要学着长大，不是还有要保护的人吗？”

阿莉斯将碧娜推上前，她自己则往后退了几步，声音夹杂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落进碧娜的耳畔。

“碧娜，往前走，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去看那个脆弱到一无是处的你。”

“我也不可能一直留下来……”阿莉斯低头摸上已经动不了的左手，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哒——

一声脚步在后方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