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光+番外(46)

陆至言将话说得隐晦,谢清豫到底听明白了。

镯子该是陆家祖传的,许陆夫人当年也是从长辈里接过来,他特地去讨是不是说……想起他与她剖白心迹时说过的许多话,谢清豫止不住心颤了一下。

虽然她从未觉得喜欢他有辛苦之处,但想到他那时的心情,仍旧有一种感同身受的心痛。美好的期盼被无情粉碎,只能在绝望之挣扎。他的这几年,恐怕实际上比她以为的还要不容易。

谢清豫低声说:“陆夫人是很温柔的人。”

大约想起陆夫人临终时的事,陆至言眼神有些飘忽,声音也透出悠远之意。

陆至言道:“她叮嘱我,不要怨憎,不要寻仇报复,要好好过日子。”他不自觉放慢语速,“还说临走前能够见到我们,已经什么遗憾都没有了。”

谢清豫叹一口气,一时不知应该怎么安慰他。

“所以,”陆至言望住谢清豫,“你不要为这些自责、伤心、难过。”

没有想到他是想宽慰她,谢清豫抬一抬眼问:“那你呢?”

陆至言和她说:“只能往前走。”

这个人,可真知道要怎么叫人心疼。谢清豫看一看陆至言,心酸楚,但怕他越说越不好受,因而看向雕花木盒问:“东西这么交出去,不怕将来后悔吗?”

陆至言默然道:“只怕收下的那个人会后悔。”

“不会的。”谢清豫动把盒子收好,冲他调皮一笑:“这事儿我说了算。”

陆云绣回来的时候,谢清豫和陆至言正对坐喝茶。她迈步进来,半是解释半是请求对谢清豫说:“工匠突然过来商量学堂正要挂的牌匾的事,如今尚未题字,不知郡主可否赐字一幅?”

“只怕要献丑,叫学生们笑话。”谢清豫迟疑。

陆云绣一笑:“郡主写得一好字,我曾听许多人说起,今日也不得见么?”

说到这个地步,一再推辞便不好了,谢清豫唯有点头答应下来。迟疑不是觉得自己墨宝贵,而是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怕耽误别人的正经事。

丫鬟送来纸墨砚,谢清豫暗自思索写一句什么比较合适,一个不留神,陆至言已走向了长案。他从丫鬟里把墨锭拿过来,让她们退下,而后神色自如的帮她研起磨。

宣纸在案上齐整的铺开,见陆云绣没有任何不高兴,谢清豫这才安心享受陆至言的这份难得的小意。陆至言递过来,谢清豫伸接了,问:“就写一个温良恭俭让好不好?”

见陆至言点一点头,谢清豫看向陆云绣征询意见,等到陆云绣也点了头,她才真正酝酿起来。动之后,她写得极认真,一心一意的,又下有力,一幅字写出来便是铁画银钩、赏心悦目。

其实有陆至言和陆云绣在旁边看着,尤其是陆至言在,谢清豫多少紧张。还好这种紧张不至于让她脚发颤、不知所措,没有给自己增加一次丢脸的经历。

写罢谢清豫去看陆至言,得到他肯定的眼神,便笑了。陆云绣捧场的连连夸赞,倒让她有些心虚。之后陆云绣又有事情姑且走开,留他们两个自便。

得陆云绣吩咐的丫鬟端着铜盆进来,服侍谢清豫和陆至言用热水净了。

陆至言忽而说:“到外面走一走吧。”

谢清豫要到外面去,春絮和夏果一个递上斗篷,一个递过炉。

等到把自己裹严实一些,她才走到外面。

陆至言站在廊下等她,听见脚步声回头说:“下雪了。”

谢清豫闻言朝庭院里看过去,见雪花扑簌簌飘落,却问:“你会不会冷?”

陆至言说:“不碍事。”

“那我们走吧。”谢清豫语气轻快,隐隐的兴奋,先行抬脚走出去。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或话要说,陆至言是想和她两个人随便走一走。此外,因之前一直不得空,他还没好好看过这处书院,今天过来了,也想四处看一看。

雪只下了一小会便停了,书院里小径交错,他们走得很随意,称不上漫无目的却也没有特别的目的地。谢清豫看没穿斗篷的陆至言总像有些冷,终于没忍住把炉塞给他。

她问:“帮我拿一会儿好吗?”

当然只是找个借口,陆至言扭头看着她说:“我不冷,你别冻着了。”

谢清豫笑一笑:“我也不冷。”

话音方落,未免陆至言把炉塞回来,她径自朝不远处两株红梅快步走过去。

一直走到梅树前,谢清豫停下脚步转过身。她看向紧跟在她身后的陆至言,眨一眨眼问:“我有些好奇,办这书院是你的主意还是云绣姐姐的主意?”

“有事情做、不整天闷在府里,才不容易胡思乱想。”陆至言说,“回长安以后听过她身边的丫鬟说起,夜里时常梦魇,十分惊恐的样子,像有什么叫人极为害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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