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欺负人呀(217)

翠云说着颇有微词,实在叫人看不过去了,娘娘竟能心宽到这个份上。

燕卿慢条斯理的合上书,抬头瞧了眼外头的天儿,如今亦是冬日末,只时不时飘一些小雪,倒也不算太冷,出去走走也无妨。

她想了想,歪头吩咐翠云:“取茶具来。”

翠云面上的愁苦一下散去:“娘娘要去承乾宫?”

燕卿亲自煮茶的次数不多,回回都是给霍楚临送茶才会亲自煮的。

比起日日窝在凤栖宫,任由别的小妖精去缠着皇上,翠云自然高兴燕卿愿意多在皇上面前露露面。

待取了茶具,燕卿不急不慢的煮了沸水,注进方才调好茶膏的茶盏里,颇有兴致的花了好大功夫点茶。

点茶向来繁杂,从前燕卿是断然不会这门才艺的。若不是这宫里活活将她性子给磨静了,她也没功夫同宫里的嬷嬷们细学。

乳花在茶水面上浮起,她方才放下茶筅。

细雪飘落在伞面上,小径上皆是刚化开的雪水,湿滑的很,走在路上都需细细瞧着。

路边上已然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色,这冬日要过去了。

只可惜这会儿霍楚临却不在承乾宫,燕卿又怕可惜了刚煮好的茶,便吩咐太监往御书房送一趟,随后就自个儿进了宫里。

她前几日闲来无事,见霍楚临这儿有许多寻常瞧不见的书,便好奇的借走了两本,今日也不是专程来见他,而是来还书的。

翠云知晓了她的意图,失落的一声叹气。

高大的檀木书架旁,燕卿寻着当日的位置,将这两本书册原位摆了回去,便又挑起了书。

戴着护甲的指尖搭在架子上,正仰头瞧够不到的格子,她忽的一顿,目光定定落在一只镂空雕花的梨木盒子上。

翠云见她面露疑色,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忍不住惊讶道:“这只匣子不是娘娘的么?娘娘何时送给皇上了,奴婢就说怎么忽然找不见了呢。”

燕卿指尖颤了颤,只觉得喉咙里涩涩的。这只匣子既摆在承乾宫的书架上,便是霍楚临的东西,她本不该动的。

可鬼使神差的,燕卿也听不清翠云在耳边念叨什么,兀自拨开匣子前的锁扣。

这锁扣做的精致,她记得…她生辰前特意寻了好工匠打磨的,匣子上的镂空雕花也是她一笔一笔刻下的。

本是送给自己的生辰礼,可有一回叫燕环瞧见了,她喜欢,硬是撒娇从她这儿拿了去。

匣子里铺着一层流苏,上头静静躺着一枚荷包,中间绣着一个显眼的临字,若是仔细瞧,这临字边还绣着个跟底色十分相近的燕字。

燕卿面色猛地一白,耳边仿佛轰隆隆响着,捏着荷包的手不由发颤。

而翠云却没瞧见她的脸色,反而惊喜道:“这…这是娘娘送给皇上的?莫不是,莫不是娘娘早就倾心皇上就?”

燕卿此时只直愣愣的盯着这枚荷包瞧,心中思绪万千,最后定格在母亲将自己挡在燕环屋外那一刻。

母亲说燕环是意外落水,她又即将大婚,怕燕环过了病给她,便不让她瞧一眼燕环。

一直到她进宫,都没许她见燕环一面。

所以早在她被接到立后的圣旨之前,燕环和霍楚临就已经情投意合了?

母亲不许她探病,是怕燕环见了她,指责她?怕生出事端,误了封后大典?

翠云正惊叹道:“皇上将此物留在宫里,心里定是也有娘娘的,娘娘说是不——娘娘,您、您怎么哭了?”

燕卿一偏头,便见书架另一头,男人一身玄色龙袍背光而来,一时只瞧得清轮廓。

霍楚临走近后见她这个模样,眉头攸的皱起,还不等他说话,便听燕卿先屏退了她随行的宫人。

霍楚临目光偏移,落在她手里的匣子上,像是不记得这物件了似的,又看向她问:“怎么哭了?”

除了床笫之间,燕卿不是个会在他眼前落泪的人,因而霍楚临心想,莫不是叫风吹的?

反而是身后的安越见着那匣子后面色一紧,糟了,这可是皇后娘娘嫡亲妹妹赠给皇上的,叫皇后见着了,指不定生出什么误会来。

只见燕卿眉间冷然的走近了两步,将装着荷包的匣子塞进霍楚临手中:“既然当初燕家有助于皇上,皇上也是迫于燕家才娶了我,可、可你既然半点也不喜欢我,为何要娶我?”

霍楚临眼底划过片刻疑惑,似是惊讶于燕卿这样问。

可还不等霍楚临说话,燕卿就冷笑着道:“就因为太后曾想过将我许给六皇子?你与太后之间素来有嫌隙,所以你故意,故意将我搁置在后宫,好时时提醒太后,如今这天下是你的,是这样?”

霍楚临脸色冷了下来:“燕卿,你发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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