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德侯府(64)

不止是辛苦,而且他也很为难。

有些事情主子能做那个主的,当下人的那是不太好提的,尤其侯府情况不太好,花银子的事太多,屠管家也不好样样都提。

侯府要是精心打点,花的钱就不是那个数目了。

不过,许双婉昨天已经在问过他后,得了可由她做主的话后,就已经做主把侯府京城当中的那两个铺子的租银以及分红要了,这笔银钱不少。

这租侯府两个铺子的是姜家的一个亲戚,侯府当年把铺子借给了他开店,做了一个食肆和一个酒楼出来,他们家做了些年做出了些口碑来,后来生意也算红火,这家人也是良心人,一直有说要给侯府租银和分红,年年都送过来,可是她婆母不收,人家放下隔天又让人送回去了,但等屠管家出去采办了几次,知道现在侯府是她当家后,这家人就又上门来了,她便跟婆母道,“您不收是您对亲戚的照拂,媳妇收了,正好跟府里的帐目对了起来,铺子那边的进项也就对得上了,以后管家也就方便多了,您多年帮忙,他们心里怕也是惭愧,不收他们心里也不安。”

“他们也是每年都送了礼的,”宣姜氏有些虚弱地道,也不知道自己对不对,“我们侯府来往的人家也不多了。”

这是除了她娘家本家之外,不多的另一家了。

姜家的别的亲戚,也是嫌她是姜家的拖累,不太愿意跟她来往。

其实就是她嫂子她们,这几年也不是太喜欢跟她说话,她回了娘家,她们也是坐着相顾无言的时候多。

“礼我们家收了,我看到了,今年我也准备了一些回礼,给他们送过去……”许双婉面不改色地道,“至于来往,以后怕是要多些。他们家跟城外的乡民收柴禾青菜,屠管家找了他们家帮忙,也帮着家里收一些,他们家管事的会做事,说每次收了帮我们送过来,昨天还送了两车柴禾来府,我看他们家也是用心,回头我也得请他们家少夫人来家里做做客才好。”

这才算有来有往。

不是不收人家的银子,让别人家欠着自己不得不上门就是有来往了。

这家人这么多年都没忘给银子的事,又看他们家现下的行事,可以说这一家人是有些风骨的,就是门户小,也能来往。

就是侯府现在不太平,等燕王一事罢了,侯府要是还在,她到时候再请人家家里的内眷来府里坐坐。

许双婉猜,这家人现在有了些家底,不太缺银钱的话,用身份跟他们来往才是最恰当的,他们毕竟是亲戚,他们想来也不愿意每次来都是跟欠婆母一样,说话做事都要陪小心。

许双婉也看过他们送过来银子,这十来年婆母不收的银子其实是有很大的一笔了,可见他们家也是真不缺小钱了。

他们不缺,但侯府缺,这银子许双婉是想要的。

媳妇说的话甚是有道理,最重要的是她坐在她面前的样子,像是她不答应她就不可能走似的,宣姜氏也是红了脸,讪讪然地点了点头:“那好罢。”

她是觉得丢人了些,但媳妇说的也有些道理,那就按她说的办罢。

遂许双婉就拿了这笔银子,侯府没用几天,就可以好好过一个冬了,于是她置办起过冬物什来也是毫不手软。

她想的是,哪怕侯府明天就要没了,也要吃好过好,她既然当了这个家,只要有一点办法,她就不会委屈这家人。

这难不倒她。

想当年为了帮母亲拿稳管家之位,她所做的只是更多。

这厢许双婉有了银子在手,心里有底,又往侯府填了不少酒水吃食银炭,现眼下是长公子说什么她都点头,好说话得很。

宣仲安见他说话她就点头,也是好笑:“你都知道啊?”

许双婉这时就有点为难地看着他了,这个不能应,应了就是她手长了。

看她神情又慢慢地端庄了起来,宣仲安捏了她的脸一把,“行了,母亲一生都不太管这些个事,以前还有外祖母帮着她,现在外祖母也不在了,舅母们也不愿意过来,这几年光靠屠管家撑着了,父亲也不管这些俗事,你往后要是拿不准的,先问屠管家,他拿不准的,你来问我,我给你撑腰。”

“母亲那,也是要问的,有关父亲的,也是要问过父亲才成。”

“好,问。”她一板一眼,宣仲安也是笑了。

他记得他这位婉姬被京城几位夫人最先称道起来的是,她身上的那份痴气。

当初她十岁出头那年被她母亲带出去见客遭人逗弄,说她这么粘母亲,帮着母亲,以后莫是要带着母亲才肯嫁人不成?

她当时道:“不是如此,我在父母亲身边,便一心一意过在父母亲身边的日子,以后嫁人了,我便一心一意过在夫家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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