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87)

戚修这日虽饮了不少酒,但人还算十分清醒,他立在屋子外立了好一阵,这才缓缓地推门踏进了屋子,一眼便瞧见了屋子里的改变。

原本陈设简单的屋子里除了添了一张梨花榻,屋子里各处都添了不少物件。

像是榻上、椅上各自多了几对丁香抱枕,梳妆台上摆满了满满当当的首饰盒,屋子一角添了好几个实木箱子,浴房外的屏风上还搭了一身正红的迤逦华服。

临窗的几子上添了个紫檀熏香炉,上头正冒着缕缕青眼,只闻得屋子一阵淡雅幽香。

一切的一切,无不在提醒着戚修,往后,这间屋子真的迎来了个女主人。

却说秦玉楼见戚修这么晚还未归来,尽管双眼皮已拉拢成一条线了,却仍是硬生生坚持着,只越晚,秦玉楼心中反而越发不安了起来。

一想到昨夜,心中甚至有那么个念头:其实,其实不回也是可以的。

当然这个念头不过那么一闪便立马过了,这新婚头一日新郎便彻夜不归,她往后还如何在这座陌生的府邸立足?

是以,这会儿秦玉楼一听到院里的动静,尽管此刻早已是睡眼朦胧了,但仍是鲤鱼打滚似的,忙不迭掀了被子下了床。

秦玉楼早早便洗漱好了,这会儿穿了身凌白的里衣,披着垂直臀处的满头青丝,披了身外披忙迎了上去。

走近后,这便又闻到了一身浓烈的酒味。

秦玉楼忙吩咐芳苓芳菲:“快去备水来——”

想着,只立即倒了杯热茶递到了戚修跟前,一脸贤惠温婉的道着:“夫君,来,吃口茶——”

戚修抬着眼,灯光下,只见她一身里衣包裹着玲珑身姿,那双桃眼浸含春水,眉目见仿佛自带笑意,只觉得目光流盼、婉转多情。

又见她此刻正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许是吃多了酒,戚修只觉得胸口一窒,闷闷的,委实难受得紧。

忙不迭收回了视线,半晌,却仍是接了那茶饮了一口,却只觉得越饮越渴似的。

秦玉楼见状忙不迭又给他添了一杯。

他均一言不发的吃了。

而那头芳苓只吩咐婆子将热水给抬了进来,秦玉楼纠结了一阵,末了,只一脸娇羞的问着:“热水已备好,夫君现在可要沐浴?”

说着,不由上前了一步,似要伺候他更衣洗漱。

哪知那戚修见了,竟一连着往后退了两步,半晌,似乎抬眼看了她一眼,随即只抿嘴哑声道着:“你……你且先去歇着罢,我自己来——”

说着,便立马转身往浴房去了。

秦玉楼见状却是不由松了口气。

见她这会儿所有的本分均已是尽足了,听着里头传来哗哗水声,秦玉楼在床榻上坐了会儿,见里头没了动静,她这才有些心慌的爬进了被子里。

暗里说,该是睡在外侧,方便夜里侍奉丈夫的,只这会儿却是顾忌不了那么多了,一溜烟的爬进了最里侧,紧紧的贴着墙壁。

闭眼,装睡。

第47章

且说戚修沐浴完走出来,见妻子已经睡下了,他立在床榻前看了一眼,见秦玉楼规规矩矩的躺在被褥里,仅仅只露出了个脑袋出来,只那面上双眼紧闭,一副已然熟睡的模样。

戚修见状微微抿了抿唇,不多时,只稍作一番收拾,这便灭灯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

夜已深,屋子里很静,静得能够听到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屋子里点了安眠檀香,清淡好闻,不知是不是饮了酒的缘故,戚修只觉得胸口里有些闷,有些口干舌燥。

戚修一躺下便闭上了眼,只他历来目力过人,视觉听觉皆算灵敏,许久,直到听到身侧之人的呼吸由原先的略微凌乱转为均匀绵长,这才嗖地一下睁眼。

只将一只手臂卷着枕在了头下,这才重新闭上了眼,辗转睡去。

却不想到了半夜,竟被冻醒了。

话说三月倒春寒,三月初,北方的冬天还有些阴冷,白日里许是还好,到了晚上还需得穿上薄薄的袄或者厚厚的褙子,晚上须得盖得严实方能保暖。

戚修恍然睁眼,便瞧见自个大半个身子都露在了外面,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冰冷僵硬了,他只下意识地去摸被子,然而摸到了手却如何都扯不动。

他不由转过了视线,就着微弱的光线,只瞧见被子已经被身侧之人给一把悉数卷走了。

像是只蚕蛹似的,裹得紧紧地,连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

戚修见状,两眉之间下意识的蹙起了。

他从小皆是一个人就寝,且通常睡之前是什么姿势,睡醒后也依旧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姿势。

即便后来长大后在军营中曾与多人挤过一张炕,但历来皆是一人一被,还从未曾与人共盖过一张被,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女人,且此刻竟还被人夺走了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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