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偏头疼+番外(85)

我愣愣看着他如往常般捡了个凳子坐下,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从袖笼里掏出来一本书,悠闲的翻看着,与往日,并无差别。

我挪过去,坐在他对面,问:“今日有事吗?怎么才来?”

他抬眼,看着我,勾唇笑道:“天有些寒,贪睡,起来时已接近巳时,索性用了午饭才来,阿悬是不是想堆雪人?嗯,雪有些小,今日是堆不了了,若是今夜不停,明日应是可以。”

我狠狠咬了咬唇,扭头看向窗外飘散的碎雪,没有说话。

雪果真连绵不断下了一夜,翌日一早,易南抱着一摞图纸前来,见到我,兴奋笑道:“阿悬,雪已积了半尺厚,现在有愈下愈急之势,午时就可以堆雪人了,阿悬可否想好要什么样的雪人没?”

我看着眉眼含笑精神奕奕的他,一时有些恍惚,仿若昨日偷听来的一切,都只是个虚无缥缈的梦。

他把怀里的那摞图纸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又抖落掉图纸上的几片雪,抬眼问我:“阿悬,堆好雪人后,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嗯?”

“我昨夜蒸煮了一些霜桑叶,用布巾浸泡后敷在眼睛上一些时候,并未感觉到不适,今早起床后眼睛比往日清爽了许多,想来阿悬也可试下。”

我茫然点了哦了声,压着心底万千纷乱的思绪怔怔望着窗外发呆,易南这个人,越来越令人迷糊,表面看起来永远是一幅云淡风轻与世无争的闲散温吞模样,实则内里却死倔死倔,心眼死,性子倔,认死理......

我甚至开始怀疑,当初易太师给他取名字的寓意了,易南易南,忒容易撞南墙,且撞了南墙还誓不回头,非要一脸血的把墙拆了继续朝前走不可。

他们都说,我性子倔,但在易南面前,我不得不甘拜下风俯首称臣,在某些方面,我永永远远也倔不过他。

譬如现下,他完完全全可以回周国当他的侍郎过他的舒适小日子,但他偏要寄人篱下死守在这里,真不知是怄的哪门子气。

这个事情,经不起细想,我也不敢去细想。

待用过午饭,雪越下越大,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易南在窗前立了一会儿,默默出去找了把铁铲在院子里堆雪人。我趴在窗沿看着他身上落了一层又一层的雪,几次冲动,想上去把他打晕捆绑起来扔到京都外。

最后,我还是叹着气出去试着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妄图用三寸不烂之舌把他哄骗回周国。

我披了件斗篷蹭到他身旁,看着他红肿着手蹲在雪地里细细雕刻着雪人的眼睛,酝酿了下情绪,道:“去年下雪时,在荷园堆的那个雪人也是这个样子吧,想当时,雪人的头和胳膊还是阿凌自己摆弄的,不知现在,周国有没有下雪?阿凌又在做什么?”

易南手不带停道:“这里的冬日比周国要早约莫一个月,周国这会儿尚下不了雪。这个时辰,阿凌应是在午睡,再过两刻,就该练功了。”默了一会儿,问:“阿悬是想念阿凌了吗?”

终于问对了,“你不想他吗?”

他接着移到另一只眼睛上,边拨弄着四周的杂雪,边说:“他也该长大了。”

什么跟什么,我揉着一团雪,诱导道:“不知阿凌长成什么样了呢,你身为兄长,可是要尽责的,就没想过什么时候回周国吗?”

他突然侧过头,双眼灼灼看向我,良久,双眼聚起那层雾气,说:“嗯,是该回去一趟了。”

我心下一喜,这是,想通了?“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他转过头,在雪人脸上塞了一个鼻子,悠悠道:“且过几日吧。”

我琢磨着他这话的意味,试探着问:“没定具体日子吗?”

他又侧过头,用红肿的手指弹了下我的额头,笑说:“怎么?想为我送行啊?”

被他冰冷的手指触过的额头不冷反而起了一层烫,我捂着额头往后缩了缩脖子,“不可以吗?”

他笑说:“怕是不行。”

我心猛的一沉,脸色霎时变的很是难看,他看着我,敛起笑,急急向我解释,“阿悬,不让你给我送行是有原因的,我身为周国侍郎,又居住在宴国皇城内,按国礼,我回周国,宴帝是要亲自送行的。你是知道的,宴帝宵衣旰食日理万机,不定何时能抽出空来,极有可能会突然宣我觐见送我出宫,届时,我怕时间太过于仓促,来不及告知你,再者,若是那日偏巧是个大晴天,阿悬的眼睛怕是承受不住。”

我转过头,看着飘散而下的茫茫白雪,心中一阵酸楚,若是我昨日没有偷听到他与宴帝的那番对话,我定是会信了他当下之言,毕竟,他说的如此淡然又确凿,我完全没有不信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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