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妃三十年+番外(326)

***

回忆太多了,难免有些乱。

他正想闭上眼睛来收拾收拾,谁知手机却响了。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三个字:“王教授。”

他有些好笑地接起来,那边的声音一改往日歪酸,异常欢乐。

“欸,贺老师,你在哪里呢。在学校吗?”

“王院,我还在学校。”

“还在学校啊,好好好。你看你是自己开车去呢,还是我开车来接你,我要回学校接我女儿。”

“哦,不麻烦王院,我先开车过去等你们。”

“好的好的,王老师,知道你忙。我女儿也忙,你们现在年轻人,真的跟我们那个时候不一样。”

“我知道,王院,王老师这学期课多。”

“就是,没事的时候还要去搞她那些活动……欸,先不和你说了。还是七点啊。”

“好。”

那边压了电话。

下面的分享也接近尾声了。

贺庞站起身,腰上酸爽地一阵疼,他忙那拿手去摁了一把。

冲着那个在台上致谢的人道:“王疏月,你看,你爸又安排的相亲了。”

第一章 番外4:佛系女性主义和假性大男子主义(二)

像王授文这样的老派帝都学者总是喜欢把一切都安排特别讲究。

茶安排的是凤凰单枞,茶点则是潮洲的顺果, 馅料中有海米, 凉薯, 佐以胡椒粉和洋葱,香菜调味。兰馨荔香压解辛辣之气,配得很有功夫。贺庞自斟,一个人喝过一道茶,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七点过后又开始下起了小雨,窗外面的灯光湿漉漉的,马路上则是一片灿烂的红。

帝都的晚高峰遇上下雨天——全城大堵车。

贺庞撑着下巴,看了一眼外面堵得水泄不通的马路,又抬手看了一眼表。

倒退回去几百年,他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是翰林一个周姓大学士的私宅, 门前道路尚不及如今的一半, 却因为其主人是一位不舞权不弄政的清流派人事,因此几十年间门庭冷落, 几可罗雀。贺庞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为还户部欠银, 在前门大街挑书担时, 被一个寡居妇人调笑的传闻。那样一个仕途中的方外人, 一定想不到, 几百年后的今日, 他的家门前这条街道上会日夜轰隆地碾过无数车轮, 而车上下来的女人们,衣着自由,堂而皇之的露着白皙的腿……

在贺庞看来,文明推进的本质是爆炸性质的。只不过因为人的寿命有限,每一段生命都被收纳在相对静止的时代,所思所想都无法走出一个共同的框架,也是因为这种局限性,人的思维才不至于失控。

所以,记忆太多这件事,与其说是恩赐,不如说是诅咒。

人就是太会做比较,是比较之后再做选择的动物。如果占有过多的信息,过多真实经验,反而会变得纠结。

好在时间是线性的,记忆要被寿命切断,无法像桑格嘉措所言,从这一世流淌到下一世。因此,比较的时间范畴被迫缩小,人才得以满足。

自以为看尽千帆,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贺庞在一世又一世的记忆之中反复比较,做过无数次对历史认知,和自我认知的颠覆与重建。

不过,在这一段漫长的“比较”之中,王疏月一直站在他思维金字塔的塔尖上。

就是喜欢她。

甚至连她现在提留着高跟鞋,狼狈地四处张望地模样,他也觉得可爱。

“王疏月。”

站在茶坊门口的王疏月突然觉得自己脑子里“轰”地响了一声。

一时间之她尚分不清楚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但那语调之熟悉,好像在她耳边唤过无数次一样。

然而,她还来不及细想,就被后面跟上来的吴灵从头到脚数落了够。

“你说说,你爸怎么回事,说好了去接你的,怎么把你丢下了。你这鞋怎么回事,欸,头发又是怎么回事……”

王疏月用手指勉强顺了顺被雨淋湿的头发,挽住吴灵的手说:“算了妈,你一会儿可别又说爸,他也不想啊,今天周末,谁知道下这么大的雨,学校正门堵得很,我要等着爸来接,估计现在还没下高架。”

吴灵捧着王疏月脸仔细地看,一面说:“平时也就算了,今天是他约的嘛,我都说了,什么年代了,还搞相亲?对象还是他那历史系的老化石,三十几的老铁树还不开……”

“妈……”

吴灵声音到是不大,可言语实在是毒,王疏月听了,多少有些心疼那位尚未见面的教授。

“你又帮你爸是吧。”

“我哪有帮我爸,我知道你为我好,想我找到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但爸人的面子大的……是吧。”

她自如地和了一把稀泥,吴灵摇头笑了了,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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