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金枝(94)
季以舟眼中重又布上阴霾,这女人到底还有多少个相好!?
“殿下既问了,本督也可告诉你,我去了西九巷……你待如何?”
陆霓呵呵笑,脚下加快,“不如何。”
“只许殿下朝三暮四,这天底下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唔,待大婚后,本宫定为督尉广纳美妾。”
陆霓莞尔回眸,纤指在他护臂上敲了一下,“春宵一刻,督尉夜里偷见美人儿,怎地还披甲染血,也不怕吓着人家了。”
扯谎被当面拆穿,季以舟脸色就要绷不住了,陆霓只得好声好气又道:
“本宫若不是当年和你……一场,又何必自毁名节,弄两个面首在府里,让人说三道四的,如今,连你也要嫌弃本宫吗?”
说着,默默低头,作势泫然欲泣。
季以舟站定,两指托起那弯尖尖下颌,陆霓刚憋出眼泪,颤巍巍盈于睫上,可怜兮兮与他对望。
冷眸毫无波澜,审视良久,他轻轻吐出几字:“矫情……推捼……”
陆霓双眼眨巴一下,泪珠儿啪嗒掉落,简直难以置信。
“当日明明是你勾引我,主动投怀送抱,现在又看上别人……”
他已叫李其去查过那个叫甘霖的,的确就住在这府里,她还要说谎不认,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来骗他。
季以舟咬牙切齿,“你这水性扬花的女人!”
陆霓闭了闭眼,她就知道,根本不该解释,“好,既然督尉这般厌恶本宫,不如跟太后说一声,退亲就是,娘娘定会答应你。”
拍开他的手,调头就走。
“退亲?你想得美……”季以舟长臂往她腰间一捞,把人捉了回来,俯视着她。
“本督说过,如今你没得选!”
说完,弯腰抄住她膝窝,将人打横禁锢在胸前。
陆霓两腿乱踢,在他强有力的臂弯外来回晃荡,“登徒子,放本宫下来。”
“……”
“再不放本宫喊人了!”
吕良带着一队护卫巡到后府时,就已瞧见两人,先时不敢过来打扰,听清长公主喊这一嗓子,连忙带人赶上前来。
陆霓在他怀里冷笑连连,“季督尉,你再这般无礼,本宫就叫他们将你这狂徒拿下,扔出府去。”
眼见那边吕良已抽出佩刀,余下十数个护卫动作敏捷,分两队包抄而来。
季以舟的手环在她腰上,轻轻捏了一下,提醒她:
“兵书有云,擒贼先擒王,他们现在谁敢跟本督动手?”
陆霓:“……”
兵法是你这么用的吗?
她恨得咬牙,真该让云翳配出“消愁”来,给这混帐服上一剂,再把他扔到荒郊野岭去,看他还说不说这些风凉话。
可眼下……她也是要面子的呀。
努力堆出笑脸,朝如临大敌的吕良一伸手,“本宫无事,哈哈,你等去别处巡吧。”
说完,头还往季以舟肩上倚了倚,一副悠然惬意的模样。
长公主深夜跟季督尉在园里打情骂俏,吕良带着人退走时,心头一片茫然,外加万分不解。
到兰亭苑时,白芷和茯苓也被惊动,最后,眼上蒙着药布的云翳,也摸墙出来听热闹。
“诶诶,怎么回事?他俩怎么一道从外面回来了?”
每至月末,他的眼疾便需敷药调理,不然迟早真成瞎子。
“嘘,小点声。”白芷压低嗓音,“殿下晚上去绿卿斋了,叫我不必跟着,季督尉……他不是早就睡下了么?”
茯苓小声得像蚊子哼哼,“糟糕,这下被季督尉撞破,两人会不会打起来呀?”
“啧,什么叫撞破?殿下又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
云翳嘿嘿笑,“见得光的话,殿下做什么挨到大晚上才摸过去。”
白芷恨恨白他一眼,担忧嘀咕一句,“要不还是叫吕良带点人过来吧。”
云翳摆手往回走,“用不着,来了反倒坏了好事儿。”
白芷急了,“还好事儿?谁的好事?云翳,你到底是哪头的?”
那家伙摸着墙又回去了,留给白芷一个后脑勺,气得她跺了跺脚,回头看一眼茯苓,没好气叮嘱她:
“记得云总管的话,不准让桔梗进你屋,听见没有。”
“哦,我知道了。”
她俩的值房就在这院子里,离正房近,桔梗等其余下人的屋子则在偏院,照着长公主的规矩,夜晚除了他们三个都不得进院子。
像今晚这样,长公主被季督尉抱着回来,这要是传出去,定又引得人嚼舌根。
季以舟踢开寝室房门,进来后回腿又把门踹上,抱着人径直到了里间榻前。
陆霓压着声儿跟他吵了一路,到这会儿有点慌了。
“你、你想都别想,一日未到大婚,本宫不……不跟你同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