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竹马(6)

阿清盯着顾衍,继续道:“这火的确是烧到了东厢房,可你想想,东厢房与此处还隔着一道院墙,虽说院墙不高,但若能越过墙体烧到东厢房去,那必然火势极大。”

“从失火到救火,还不到一刻钟,若只凭院子里那一小堆干柴,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铺天盖地的烧起来。”

顾衍薄唇轻抿:“顾亭,去看看。”

得知东厢房被烧,顾亭的怒意不比顾衍少。这会儿冷静下来,也发现事情不对。

可火势太大,这院子里,除了那小厮靠着睡觉的门廊附近还算完好之外,没有一处好地方,东院墙尤为严重。

顾亭用刀柄在灰烬里来回扒拉,除了灰还是灰,什么都没有。

“少将军,烧到这种程度,定是这院墙边上被人洒了火油,或者其他东西。”

“那小厮,你来这里时,可有注意到东院墙都放着些什么东西?”顾亭问道。

阿清当时正琢磨事儿呢,一时还真没注意这些个,不过隐隐约约倒是瞧见那墙根儿底下摆着几个竹筐。

“这柴房平日是谁负责打扫?”

众人面面相觑,包进苦着脸爬了过来,道:“是奴才。咱芙蓉院的人都知道,东厢房是重地,那东院墙边儿上平日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就是有柴火,也从不往东院墙堆放。”

“就是,就是今儿成嬷嬷来找奴才,说她收了些旧衣裳,想要洗洗干净,可她那院子没地儿晾了,就想来柴房这边搭个杆子晾衣裳。成嬷嬷常在府上收那些破烂衣裳,捡好的地方剪下来,东拼西凑的,也能凑上几件好的成衣,换些银钱。”

“这事儿咱芙蓉院的小厮都知道。奴才想着,不过两筐衣服,也不占地儿,就让她担来放着了。”

“少将军,真的就是两筐破衣裳,奴才都检查过了。”

“布料易燃,可也绝对烧不起这么大火,你当真看了?”顾亭斥问。

包进举双手起誓发愿,都快哭了。

阿清沉吟片刻,道:“你每件衣服,都看了么?”

这话问的包进一愣,支吾道:“这,成嬷嬷是咱府上老人了,平日待咱们又极好……”

“那就是没有仔细看过。你又如何知道,她那两筐衣裳里,没有藏着其他东西呢。比如,酒罐子,火油罐子。”

包进一屁股瘫坐在地,成嬷嬷每次来柴房这边儿晾衣裳,事后卖得钱了,都会给自己三五个铜板。他也就只例行公事往筐里瞄两眼,那好意思去翻捡检查。

若真如这小厮所说,那岂不是……

“去唤成嬷嬷来!”

没多久,小厮去而复返,战战兢兢道:“禀少将军,成嬷嬷她,她不见了。”

“不见了啊……呵,真是巧啊。”顾衍的声音虽然一如往常一般沉静,可阿清却从中听到了极致的愤怒。

阿清的手下意识的抖了抖,但依旧没有放开顾衍的衣摆。

顾衍察觉有人一直拽着他,不悦的蹙了蹙眉:“你还不放手!”

阿清道:“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

这场火摆明了就是有人故意设计,瞧顾衍那番态度,想来也是知道幕后主使是什么人了。

顾衍明白他的意图,而且,从这小厮的气息来看,他的身体应该很差,别说三十杖,就是十杖,也未必挨得过去。他刚要说免了责打,直接将人逐出府去,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儿,道:“你的责罚暂且免了吧。”

阿清松了口气。其余小厮也跟着松了口气,不罚那小厮,那他们是不是也……

“其余人,责罚照旧。”

顾衍留下这么句话,便抬步往外走,临了又道:“这里,恢复原样。”

他是冲着阿清说的。

顾衍走了,顾亭还在,一众小厮跪在地上,缩着脖子,像个鹌鹑似的,生怕被第一个拎出去责打。又不免在心里羡慕那小厮,惹了这么大祸,居然没挨打!

顾亭也懒得理他们,只挥了挥手,叫亲兵将人都带下去。

阿清趴在地上,顾衍那一脚着实重了些,眼下那药罐子也翻了,他还得再找个地儿去煎药,想想就很惆怅。

正郁闷间,只见地上投来一片阴影。他抬头,便见顾亭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不要试图勾引少将军,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我劝你最好趁早改个名字,不然的话……”顾亭攥着拳头,咯吱咯吱直响。

阿清觉得,他若这时候还嘴硬,下一刻那拳头就能招呼到他身上来。识时务者为俊杰。

“管家说,我以后叫阿思。”

顾亭挑了挑眉:“算你识趣。甭管你领了什么任务,最好趁早收起那番心思,当心小命不保。”

阿清猛的抬头:“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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