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竹马(9)

“旁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做我喜欢的事儿,又碍着旁人什么事儿了,母亲多虑了。”

嘉仪双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白,他低声怒道:“清河公主已经到了,你最好收敛些,别坏了南唐与大梁这么多年维系起来的关系。你也知道朝中局势,无论如何,你都必须与清河公主成亲。二皇子早就觊觎南唐的支持,巴不得你如此胡闹呢。这事儿在上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二皇子可出了不少力呢。

“阿衍,你若再任性下去,怕是日后我镇北将军府,在朝中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母亲言重了,母亲是长公主,与今上一母同胞,感情甚笃。我将军府眼下虽无实权,可父亲余威尚在,哪个不长眼的敢触我将军府的霉头,怕是嫌命长了。”

“阿衍……”

“母亲,今上可有下旨要我迎娶清河公主?”

嘉仪愣了愣,道:“我也不瞒你,今上虽没有明说,可确实有这个打算。”

“既然没有明确下旨,母亲,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操之过急,免得弄巧成拙。”

嘉仪也知道这种时候,越乱越容易被人钻空子,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指了指隔壁,道:“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留在将军府!”

顾衍笑道:“我院子里的事儿,就不劳母亲费心了。还有,母亲在我院子里安插的人,我都给母亲送回去了。我原也不想这样做,可母亲,为何偏要触碰我的底线呢。”

“你知道的,阿清,是我的底线。”

嘉仪胸膛剧烈起伏,往后踉跄了两步:“你!你要气死我是不是!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母亲当年做那些事儿的时候,就该想到今日局面。”

“你还在怪我……阿衍,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将军府!”

“母亲,天色不早了,您早早回去歇息吧。”

嘉仪指着顾衍,气的脸色发白,半响说不出话来。由着宋姑将人扶了出去。

“少将军,大夫给阿思诊了脉,说阿思的病很棘手,不过也在好转,该是有人给开了方子。他不便中途插手。还有……”

顾亭一脸神色复杂的看着顾衍,明明阿思毁了清少爷的祠堂,如今人没事儿不说,少将军还要给人诊病,这是几个意思?

“还有什么?”

顾亭敛了心神,道:“还有就是,大夫说,阿思本就身子虚弱,如今又受了内伤,眼下又发了高热,须得好生调养,否则会加重阿思的病情。”

内伤,显而易见,就是顾衍踹的那一脚。

“叫大夫治病,缺什么,尽可从府库拿,务必将人治好了,再寻个人来,好生照顾他。”

“……是。”

顾亭回到隔壁,趴在阿清脸上,上下左右打量了个遍。

“虽说这皮囊的确是美的很,可少将军又看不见他长什么样,怎么就……”

顾亭嘬嘬嘴,依旧仔细研究阿清的样貌。看的久了,越看越觉得这人,当真美极。

要说顾亭见过样貌最英俊的男子,那还是得属薛清少爷。那时大家常说,薛清少爷比天下第一美人还美。

薛清少爷从不介意这些调侃,他总是弯起那双桃花眼,笑道:“完了,我生的这般好看,日后定然讨不到媳妇儿了。因为我爱惨了我这张脸,那些庸脂俗粉,全然入不了我的眼呀。”

可眼前这人,瘦不拉几,又柔柔弱弱的,连薛清少爷一根头发丝都比不过,少将军将人留下,这是要干嘛呢。

顾亭自然知道外头谣言,也知道这人进府的目的。自然对他倍加小心。可少将军也知道的,却偏偏将人留下了。难道少将军空窗了五年,按捺不住了??

顾亭蹲在地上,一脸纠结,一下一下的揪着头发,却始终猜不透少将军的意图。

————

阿清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芙蓉院的南院墙上,趴着一个六岁小少年。那小少年一身红色锦缎袍子,头发上系着一条红色发带,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带着懵懂的纯真。

他眯着眼,一瞬不瞬的看着院墙外的演武场。

演武场上一个十来岁的白衣少年,手里握着一杆枪,耍的干净利落。他身边站着一位中年男子,一脸严肃的指导着那少年。

许是红衣少年的神情太过专注,让白衣少年总有种被人锁定的感觉。他蹙蹙好看的眉头,抬头望去,便见那墙头上窝着个红色团子。

定睛一看,白衣少年大惊:“父亲,那墙头上,是个孩子!这么高的墙头,若是摔了可如何是好。”

说罢,扔了□□,直奔那红色团子去了。

他在墙角下堪堪停住,仰着头,张开双臂,一脸担忧的朝墙头上的红团子说道:“小妹妹,你别怕,跳下来,哥哥接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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