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谋+番外(10)

作者:听风诉晴 阅读记录

饭后,爹爹把我叫进书房,语重心长地问道:“阿遥,你跟安锦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第五章 狗和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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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平日里只顾埋头钻研史书,鲜少关心我的感情生活。这一遭特意谈心,显然是听说了什么。

我正襟危坐,做大惑不解状:“我与灼衣感情甚好。爹爹何出此问?”

爹爹犹豫了一下,从桌边的卷宗中翻出一卷,食指沾了沾旁边小碟里放置的清水,仔细地翻开一章道:“我大杞国昭平年间,曾有过这么一段佳话……”

我深感不妙。从小到大,我兄妹三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爹爹提史话。爹爹深信读史可以明智的道理,素爱以史服人,每当要讲述什么大道理时,常要引经据典,先用一段史话压阵。坏就坏在他对历史太过痴迷,常常从一段史话引申到另一段,从另一段又联想到另另一段……最后无穷无尽,到最后他也忘了自己原本的论点,跑题跑到了天边儿。这种论史会一开就是一两个时辰,苦的是听者,如坠云雾满心糊涂不说,偏偏还走不得,苦不堪言。

“顺帝陛下曰:‘女子无德,何以为妻?’”爹爹讲得兴致高昂,声调渐高。“此话已严厉之极,然而明德皇后聪慧……”

我强作精神地听着,与下意识生出的瞌睡感做艰苦的斗争。在斗争的间隙,我勉强听得这故事的原委,大概讲的是杞国昭平年间的事,距今已有近百年。

这位顺帝也是个奇人,娶了一位美貌又贤惠的皇后,就是不喜欢,偏爱乔装去民间寻访野花,乐此不疲。终于有一回,皇后在民间将他逮了个正着。顺帝恼羞成怒,斥责她无德不贤,干涉夫君寻花问柳。这位皇后十分淡定地说:“你不喜欢我,难道我就喜欢你么?既然你可以无视天子之威仪做出这些猥琐之事,是不是我也可以养八百面首,公然出入?如此一来,家不成家,国不成国,你就不怕落得千古骂名?”顺帝陛下听了这席话后幡然醒悟,痛改前非,从此与皇后重修旧好,举案齐眉,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我对史书上的这种记载向来不以为然。比如这段里,明德皇后是否真贤德我不知道,挺彪悍倒是真的。顺帝一花花公子,几句话就被劝了回去,可见其中必有猫腻。说不准当时皇后捏了一把匕首对着顺帝的裤裆道:“再被我逮住,命根不保!”史官深觉得如实记录十分不雅,润色润色再加上合理想象之后,便成了史书里记录的那样。

爹爹结束了这一段史书的阐述后,摇头晃脑地做了个结论:“是以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贵在相互尊重,以己度人,决不可南辕北撤,同床异梦。说到同床异梦,为父又想到朔安年间的一段旧事……”

我心下一沉,暗暗叫苦。爹的老毛病果然又犯了。所幸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抓扑之声,原来是元宵见我久久未出,等不及直接将门扑开,欢快地奔了过来。我松了口气,接住它肉乎乎的白爪子,无比感激。元宵努力地往我膝盖上扑,最终因为身体过于庞大无果,只好伏在我脚边,咬着我鞋上的团花穗子玩。

爹爹被它打断,也无不悦之色,只是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又继续道:“朔安年间,有那么一个……”

元宵竖起耳朵,恐慌地呜咽了一声,朝爹爹瞅了瞅,拖住我的裙角拼命往外拽。

我尴尬地朝爹爹笑笑。心想元宵有时实在是太通人性了点儿……

爹爹住了口,朝元宵看了看,顿悟。“爹又扯远了。”

我赔笑道:“没关系,爹你想说的是——?”

爹爹沉吟一刻,终于说了实话。原来这些天他们听了些流言蜚语,说是吏部侍郎与夫人的感情几近破裂,夜里分床而居,平日里的关系也如同仇敌一般,水火不容。爹爹说得含蓄,我大概可以猜到那流言中多半还有安锦的夫人貌丑无盐,个性泼辣,蛮不讲理,难怪安锦在外风流快活不愿归家之类的。

我恍然大悟。难怪娘亲跟大哥欲言又止,说的话也奇怪,原来是听了这样的传言。爹爹叹了口气:“阿遥,都怪爹不好。当时你说对安锦并无感情,后来还是答应了这桩婚事,爹虽觉得不妥却未阻止。如今你过得这般辛苦,都怪爹……”谈及此处,爹神情悲伤,喉头颤颤,泛黄的胡须抖索着,令我看了十分不忍。

“爹爹,那些流言蜚语怎么信得?”我面做轻松,揽了他的胳膊撒娇。“灼衣对我可好呢,前些日子特意给我买了玉版金宣,我们还商量着过些时候便要个孩子。瞧您这样子,好像我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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