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芳华(96)

冯嘉幼微微垂首,不看他也不言语。

“我想办法改改。”虽然谢揽也不清楚自己这种性格缺陷该怎么改,但一定要改。

冯嘉幼终于开口:“其实要治你的紧张昏头,并不是太难,不一定非得让我忍个十来回。”

她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将书案让给他。

谢揽费解着过去坐下。

冯嘉幼从后方书架上抱来一摞又一摞的书册。

这些书册的封面全被绢布蒙住,谢揽狐疑着拿了一本来看,竟是画册,翻看了几页,瞳孔越缩越紧,立刻阖上。

冯嘉幼道:“你抽空将这些全部看完,我觉着就差不多了。”

沈时行就是看的多,去花街柳巷都能无动于衷,他应该也行。

既能磨性子,还能学知识,一举两得。

谢揽听她说的轻飘飘,一整个惊住:“幼娘,你认为这是我抽空可以看完的?”

冯嘉幼按着那些书册:“比起来之前考玄影司看的那些少很多了吧?两天一册,也就一两个月。”

“也就?”谢揽腾地站起身,“连着一两个月让我每天大半夜看这些,你想我死不如直接拿刀给我个痛快?”

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一身武功在她跟前儿根本不够看的,她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啊。

第48章

这世间武学,博大精深。.

冯嘉幼听了他的抱怨, 却道:“你若不想半夜里看,那白天带去衙门里抽空看?”

谢揽简直要疯了:“看这些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全是纸上谈兵。”

冯嘉幼不乐意:“你不试试怎么会知道?”

“哪里用得着试?”谢揽屈起手指“铛铛”叩着桌面,“就像武功都是一招一式练出来的, 我从来没见过谁的武功是看出来的。”

“这和练武怎么会一样?”冯嘉幼也从来没见谁将巫山云雨这般旖旎之事, 张口闭口的拿来与“战场”、“杀人”、“练武”相比较。

还真的是个武痴, 满脑子存着这样的心思,能怪她胆子小害怕他?

“都差不多, 反正我不看。”谢揽此番打定主意绝对不妥协。

他将画册推远, 想要离开书案,“你信我, 这些除了会折磨我,完全没有一点儿作用。”

“你的定力这样差么?”冯嘉幼朝他肩膀一推, 又将他推回椅子上坐下。

“我定力差?”谢揽将手臂架在书案上,仰头看着她, 心里挺想笑。

这女人可真有意思, 他的定力差不差她不清楚?

刚成婚那几日, 她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他, 但凡他的定力差那么一点, 大半年过去,她这肚子里可能都已经揣着他的崽儿了。

想到这儿, 谢揽下意识瞄了一眼她的腹部。

想到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 他忍不住咽口水,慌忙移开视线, 暗骂自己现在怎么像个色中恶鬼一样, 什么东西。

“我是想到了沈公子。”这样一对比, 冯嘉幼不由感叹, “你不知道,他不仅看,他还会写会画,却依然坐怀不乱。”

小看他了,好厉害,不愧十岁就能装聋子大半年去骗他爹。

谢揽不屑:“你不是男人,根本不懂,他不是定力比我强,他是因为……”

是因为沈时行是个孤家寡人,不曾对谁动过一点真心。

从前谢揽也能做到,毕竟习武之人最忌三心两意。

不然也不会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下刀如有神,先斩心上人。”

当时他不明白,如今深刻的体会到了其中内涵。因为与此相对应的,是“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

这男女之间的事儿,谢揽发现也和高手过招差不了多少。

不是你斩了我,就是我斩了你。

很明显,冯嘉幼现在比他略胜了一筹。

谢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遂生出几分挫败感。

自从他十三岁起,约人比武从来没有输过一次,好久没尝过输的滋味了。

关键是从前输了以后,至多三个月他就能反败为胜。

而现在他连一点赢的门路都摸不着,好像还越输越惨了?

冯嘉幼见他突然没骨头似的往椅背一靠,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心里也打了个突。

她就知道,让他看这些可能会让他心生误会,认为自己嫌弃他不行。

一开始她没有拿出来,因为这些本就是她买回来自己学习的。

刚才他道歉说要改,见他又摸不着门路的样子,冯嘉幼才临时决定拿出来给他。

“好啦,你不想看就不看了。”冯嘉幼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走了,陪我去睡觉。”

“你去睡,我就在这睡。”谢揽反将她往内室方向推,“明天还是把睡榻给我搬回来吧。”

“不行。”冯嘉幼不可能答应,她要的是进展,分床睡岂不是又倒回去了?

她将心一横,又一次拉起他的手:“夫君,不如我们今晚继续……”

“你放过我吧。”谢揽拒绝,“我的毛病还没改,下手重一点你就翻脸跑了,真当我铁打的?”

昨晚已经憋了一回,那股难受的劲儿到现在还没消,可不敢再来第二回。

冯嘉幼保证:“我今天肯定不跑。”

她往纱灯看一眼,今晚燃着灯,让他能看清楚她,他就会比较怯。

大不了她将脸面完全舍了,主动去引导他,其余的就像他说的,忍忍就是。

谢揽本想说“你看我信不信你的鬼话”,她却用指尖打着圈挠了挠他的掌心。

他从手臂一直麻到心坎,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但谢揽现在揣着一口不服输的气儿,强迫自己抽回手:“你让我缓两天。”

冯嘉幼少见他这样坚决的态度,她再多说几句,倒像是她逼良为娼似的。

不知又搭错了哪根筋,冯嘉幼也不想理他了。

但想起他们夫妻间的约法三章,她问:“你生我气了?”

谢揽心知是在和自己较劲,与她无关,忙去哄她:“怎么会呢幼娘,是我今天去了趟大都督府有些心烦。”

冯嘉幼估计他是又见到了陆夫人的那副画像,心里堵得慌。

瞧他这状态,怕是对齐封的憎恨会越来越浓:“你别嫌我多嘴,你对着齐封必须万事小心,不可冲动。我没有和他接触过,一点也摸不准他的心思,只知他老谋深算,我一时之间肯定不是对手。”

冯嘉幼想了想,“就比如他亲自去救那女刺客,我总觉得他别有所图。他若再有什么反常举动,你不要自作主张,先告诉我一声。”

谢揽一口答应下来:“我知道了。”

冯嘉幼:“那你等我睡着了过来睡,不要避着我。”

“好。”

冯嘉幼先去睡了,最近一个月来她每日被谢揽逼着子时左右躺下,竟真慢慢养成了习惯,躺下之后翻几个身便能睡着。

谢揽毫无睡意,原本抱着手臂坐在那想事情。

想得心烦了抽本书看,毕竟他向来一看书就犯困。

结果忘记了眼前这几摞子书全是禁书,忙又阖上。不过他突然挺好奇,毕竟从前他只听过,没看过。

反正冯嘉幼已经放弃了逼着他看,他闲来无事瞅几眼也没什么。

他探头往内室望一眼,确定冯嘉幼睡着了。

偷偷打开,开始一页页翻。

起初觉得颇为羞耻,没想到越看越精神,发现这可比之前看的官员名册有意思多了。

也不知过去多久,窗外响起一个声音:“少主。”

谢揽惊得险些将手里的书册扔出去:“云飞,你想吓死我?”

云飞愣住:“您没发现我来?”

这也未免太稀奇了,以他家少主清醒时的警觉性,从他跳入院中的时候,就该发现了才对。

谢揽轻轻拍着胸口压惊:“有事儿说事儿,是不是大都督府那边有什么情况,那女刺客从密道出来了?”

“没看到有人从密道出来。”云飞道,“但有几个人从密道进去了,其中一人应是主子,披了件戴帽子的黑斗篷,全身上下遮的严严实实,一看就知道此行见不得光。而且为他开启密道门,引他入内的,正是齐大都督的贴身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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