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宠婢(38)

作者:莫思量呀 阅读记录

南枝深深的俯拜下来,以额贴地,声音却坚定平静:

“罪奴是定远侯府的奴婢。今日来此,是为认罪,意为刑部给事中沈大人,鸣冤。”

***

“……小姐。”

丫鬟看了眼那幽而深的夹道,不禁心生畏惧担忧,她扯着齐若茗的袖子暗暗劝道:

“小姐别去了吧,您怎么能来这样的地方……您、您还没有嫁人。若让侯爷知道,他一定会打死奴婢的!”

齐若茗却拂开她的手,拢了拢遮面的兜帽,随着狱卒的指引往牢狱深处走去。里头越发的昏黑潮湿,有一种不见天日的腐败感。

走的近了,两盘的栅栏里扑来无数衣衫褴褛的囚犯,哭着喊着“冤枉”二字,此起彼伏的。

一只脏兮兮的手穿过木栏,忽然探到她身旁抓握着。齐若茗吓的惊呼了声,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乱颤。很快那只手被狱卒甩着鞭子喝退了回去。

一路走到深处,齐若茗自昏暗的光线中,看到了坐在草席上的沈知章。他闭目盘膝坐在那儿,面色发白,身上还有深深的血痕。齐若茗顿时酸了鼻子,她握着栅栏往里喊着:

“表哥,表哥你怎么样了?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

差役将牢门打开,嘱咐道:“姑娘且快些,只一炷香的时间。”

齐若茗连忙点头,将银子塞到他手中,进了牢房里。齐若茗却什么都顾不得了,顾不得礼节尊严,忙扑过去细看他的伤:

“是不是他们为难你了?是不是对你动了私刑所以你才认罪?”

“三姑娘你怎么来了?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快回去,我没事。”他扶着墙壁撑起身,往后稍退了退。他明白她的心意,可是这份炽热他永远也回报不了。他转过身,声音又有冷了几分,只盼着她早日回头:

“姑娘请回吧。我还是那句话,姑娘的情谊我不能受,不要再执着了。”

身后突然沉默下来,脚步也远了些,沈知章松了口气。

然而身后一阵响动,沈知章回头,却见她上身已脱得只剩一件小衣,白皙的手臂和肩头都在微微的打着颤。

齐若茗轻轻扼住自己颤抖的手腕,抬起通红的眼看他:

“我是来救你的,不是来爱你的。所以不要拒绝我。”

“你今日要了我,我哥哥一定会救你。往后我也不会痴缠你,只求你陪我几年,圆我一个绮梦。之后,我们和离,一别两宽……再不复见

沈知章别过眼去。

她捧给他的一颗心,原是这样义无反顾的。他的心似乎也随着她发颤的手指,颤动了那么一下。他蹲下身,将衣物捡起来,偏过头轻轻的罩在她身上。

齐若茗在那一瞬间溃不成军,她捂着脸颊,泪水自指间漫出来:

“我拿什么救你啊……你这样,我拿什么救你啊……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觉得我只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可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我既看了小姐的身子,定会负责,但不是现在。”

齐若茗恍惚之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抬起了眼看他,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你……你说真的吗?”

沈知章点了头,那一刻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答应下来,或许是他知道再也劝不了这个女孩,或许是他明白往事已然成灰,不可追忆,不可回头。又或许,是这个女孩滚烫的泪,有那么一刻真正的烫在了他心口上。又或许,他太了解齐敬堂了,想必齐若茗来这里的消息很快就会被他知晓,从她为自己来到牢狱的那一刻,他就必然要娶她了。

齐若茗又忧又喜,她抹了把泪:

“那你怎么办啊?若我哥哥不救你,你怎么办?收受贿赂,私放逃犯是死罪……我要怎样才可以救你呢?”

沈知章却听着将眉头蹙紧:“什么释放逃犯?我入狱是因为私盐的案子,你是打哪听来的消息?”

京兆尹将南枝递上的文书看完,拿惊堂木一拍:“大胆刁奴!你可知身为奴仆与外人勾连,预谋私逃乃是何罪?”

“奴婢知道,可我一婢子死不足惜,不敢因贪一己之生死而置朝官清名于不顾,望大人秉公执法,重审沈大人此案,奴愿当庭出证,辩其清白。”

堂上一时沉默,京兆尹往一旁过道处望了望,得了齐敬堂的授意,这才暗松了一口气,给堂上差役使了个颜色,一时竟皆避去。

南枝正俯跪在地,鼻尖却拂来一股木质冷香,极熟悉的,幽而淡。南枝身子一僵,抬起身时,他已立在自己面前,她张了张唇,好像有那么些惊愕,又像是有种本该如此的落地感。

齐敬堂只拿沉冷的眸子望她,不扶她起来,亦不俯就她的高度,只是任她仰头望着自己,他回以更深更冷的睥睨,像天上的云与地下的尘尘一般,那么遥远。

“你说死不足惜……那日他在外头站着,你便在我跟前跪着,不惜以身相许,请我救他的妹妹,秋猎时候,他不顾生死地将你从疯马上救下来,而你如今,也只身来这公堂,不顾生死为他求清白。”

他轻轻地述着,明明只是那么轻的声响,却似手掌掴在人脸上一般。

“好一对苦命的鸳鸯,原是叫我给生生地拆散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我就静静看着你作

齐敬堂:好气又舍不得怎么样

狗子很快便要追妻啦~

第27章 对峙

“好一对苦命的鸳鸯, 原是叫我给生生地拆散了。”

在很久很久的以前,南枝便想到也许会有今日,也曾为此担忧, 辗转犹疑,不知该不该将那一段早已掩埋的情谊说给他听, 只是时至今日, 说什么已然晚了。她反倒平静下来, 只深深拜俯下去:“隐瞒在前, 私逃在后, 罪在奴婢一身, 即便今日棍杖加身, 亦不敢有怨怼。只是奴婢自侍奉公子以来, 与沈家公子再无逾矩之行,只望公子明鉴,不要累及旁人。”

好个无逾矩之行, 他自是信的。

两个人在他面前向来疏离客气, 连多一个眼都不曾瞧过,就连派圆石去查两人的过往,也几乎是一无所获,若不是靠着那个兰花香囊,他只怕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又如何能不生怒火。

从无逾矩之行, 那她这颗心呢, 可有逾矩之情?

齐敬堂折下身来, 轻擒她的下颔, 拿波涛暗涌的眼瞧她:“你看着我, 答我的话。”

“罪在你一身, 你拿什么担?”

“这个早已给了我的身子吗?”

***

祠堂内灯烛点亮了几盏,将高高的排位映得昏黄,厚实的檀木戒尺扬起,打在细嫩的掌心上,一下又一下。

齐若茗却憋着泪,死死咬住唇,半点声都不曾发出来,十几下落下来,齐敬堂看到妹妹高高肿起的手心,终究扔了戒尺,负手背过身去:“对着列祖列宗,你告诉我,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齐若茗揉着胀疼的掌心,眼睫一眨,泪水哗哗地流下:“我记得,齐氏若茗。”

“那你告诉我,齐家的三姑娘齐若茗今晚上都做了什么?”

齐若茗颤着唇垂下头来,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齐敬堂却不容她避闪,一字一句地替她说了出来,铿锵有力,像刀子将她的衣服一片一片地划开,让她起了后知后觉的羞愧。

“不顾廉耻,自荐枕席!”

“你还记得答应过哥哥什么吗?”

“……我记得……我是真的想过要将他放下,我只是想救他……想救他而已……哥哥,你觉得我堕了齐家的颜面,可哥哥你为什么不救他,是因为南枝吗?你对南枝的心思,又敢在列祖列宗面前说几分?”

齐敬堂转过身看着她,隐隐的青筋在额头上跳动,可他面上瞧着还是那样的平静:“你再说一次?”

齐若茗迎着他威凌的目光,本能地发怵,却还是硬挺着脊背,不闪不避:“我再如何喜欢沈家表哥,从未生出强占的心思,可你对南枝呢?本就是你强占了她,你又凭什么设这一场局,质问我,处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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