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后被敌国皇子捉到了(41)

作者:阿扶光 阅读记录

想着间,齐淞走了过来。

只他还没出声,刘徵盯着他,先一步道:“齐大人。”语气稍有些冷冽。

齐淞面上的微笑无懈可击,回了一礼道:“二殿下。”之后目光才落在赵菀玉身上,道:“菀玉公主。”

赵菀玉穿了条淡蓝色的长裙,外面是藕荷色的褙子,褙子袖口还镶了一圈雪白狐狸毛,看起来端庄美丽,不仅如此,许是成了亲,眉眼转动间还多了些别的韵味。

齐淞呼吸微微重了几分。

“齐大人。”赵菀玉微微福了福身。

齐淞嗯了下,便转身去他的座位处坐好了,这是除夕宴,却不是家宴,年底了要君臣和乐,所以不只是皇族宗亲,还有世家臣工。

然而名义上的君齐皇不曾出现,不多时,齐后驾到,于是大殿内便响起舞乐之声,之后便是筹光交错的声音。

刘徵和赵菀玉一张桌子,只赵菀玉从前是个弱国公主还好,也没几个人来和她寒暄,如今成了皇子侧妃,且刘徵并无正妃,是以那些来向刘徵敬酒的宗室臣子,她也要应酬一二。

应酬便免不了喝酒。

她喝了这辈子最多的一次酒,虽然刘徵很体贴,只让她沾沾杯,但积少成多,分量是这辈子接触到最后的一次,她脑袋有点发晕。

刘徵问宫人要了热茶来,亲自给她斟了杯浓茶,递到她手边,“解酒。”

赵菀玉接过茶杯,抿了几口,上脸的酒意才少了很多。

约莫亥时,宫宴结束,赵菀玉穿上斗篷,跟着刘徵往宫门口走去,如今正是人潮散去的时候,往来都是达官显赫,不过因为新年,就算平日里有什么龃龉,今日面上都是春风和暖,言笑晏晏。

而宫道两侧都挂着红灯笼,人声鼎沸,置身其中,倒真的是新年了。

赵菀玉和刘徵回了皇子府,新年府里的很多仆人都放了假,赵菀玉的院子便显得冷清了点。

月见伺候她换了身轻便舒适的衣裳,等从浴间出来,房间里红木桌上摆了几样清淡养胃的汤粥。

“你在宫宴上没怎么吃东西,今晚要守岁,过来喝点粥吧。”刘徵说,新年的习俗是要守岁,最起码要守到翌日天明,齐国和赵国都是这个习俗。

“好。”赵菀玉应,她端起一碗红枣粥喝完,然后便让人撤下去,见月见她们还守在房间里,她便对她们道,“月见,阿如,今日是新年,你们都下去歇息吧。”

月见和她不拘谨,但刘徵在此,她不敢太放松。况且她也知道,今日新年,院子里婢女们凑在一起有自己的热闹。

月见听了这话,很高兴地应诺。

阿如则瞥了眼刘徵。

刘徵道:“听夫人的吩咐。”

阿如福了福身,便和月见一起退下了。

屋子里登时只剩下刘徵和赵菀玉两个人,赵菀玉抬眸道:“殿下,下棋吗?”两个人总不能枯坐一夜。

“好。”刘徵应。

只是赵菀玉今日喝了酒,虽现在脑子不晕,但逻辑条理比不得平时,下棋水平退后了一大截,虽然刘徵有意让她,但还是连输两局。

第三局她捏着棋子,面颊略有些发红,半晌都没落下一个字,不知心思飘向什么地方去了。

刘徵等她半晌,见她落下一棋,他一边端详棋局边问道:“想什么?”

赵菀玉去棋盒摸棋子的动作稍愣,她抬起头,往留了一点缝隙的窗外看去,“我在想我阿兄。”

刘徵闻言,登时静下来。

赵菀玉又收回视线,语气略微怅惘:“这还是第一次过年,他没在身边。”

刘徵沉默了一会儿,问:“要不要在给他写封信?”

赵菀玉摇摇头,“不必了,早上才写了一封。”话落,她把手里的棋子落在棋盘上,然后等着刘徵落下一个子,只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刘徵的动作,她不由看向他。

男人微微低着头,房间内烛光明亮,浓密的眼睫便在眼睑下方勾勒出一片阴影。

“殿下?”

“我已经很多年独自一人过年了。”随着他话落下,他手里的棋子也落下,然而他落的地方是招烂棋,周围的大片棋子尽都落入对方之手。

赵菀玉忽然想起,这位二皇子的母妃十来年前就仙逝了。

她唇瓣微动,有心安慰他两句,但安慰人的事太难做了,而且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不过这个时候,刘徵忽然又抬起脑袋,开了口:“不过今年,我不是孤家寡人。”

男人的眼眸漆黑,就像是黎明将至前最昏暗的那一瞬,黑的能把世间万物都吸纳入内,赵菀玉被那双眸子看着,有一瞬间感觉她也快要被吸进去了。

然而清醒来的很快,赵菀玉笑了笑,“等殿下以后成婚生子,会有真正的家人陪伴在身侧的。”

刘徵听后右手食指不受控地动了几下,他直直地盯着赵菀玉,过了半晌嗯了声,“你说的对。”

见他接了话茬,赵菀玉刚刚绷紧的心松了松。这时候,厚重古朴的钟声隔着房门传了进来,紧接着,是千家万户鞭炮齐齐炸开的声音,与此同时,还有无数烟花闯上天穹,然后爆炸出最绚烂色彩的声音。

“子时了。”赵菀玉说。

刘徵嗯了一声,从榻上起身,推开旁边那扇雕花窗花,赵菀玉也走过来。

皇子府也要放烟花鞭炮,而他们这块地方住的都是达官显赫,这种迎新除晦的东西必不可少,顿时间,四面八方都是烟花爆竹的声音,漆黑的夜色被无数烟花染成灿烂夺目的色彩,不仅如此,甚至夜色下看烟花的人都染上了一层流光溢彩的颜色。

赵菀玉穿的是浅碧色的襦裙,可红黄紫白等各种颜色从夜幕里流下,她的身上便也镀上了这样热情绚丽的颜色,只这些颜色落在她身上,不是她将缤纷色彩衬托,而是所有的耀眼炫目成为她的陪衬,耀眼的她还撞进一片漆黑的眼眸里,然后在那黑沉沉的地方留下无法磨灭的灿烂色泽。

刘徵背着手仰起头,看向天穹。

这炸耳的声音响了小半个时辰才变弱,然而距天明还是有好长的时间,赵菀玉觉得喝了酒的脑子不如平时好用,放弃了下围棋,又和刘徵拿出了不需要脑子的双陆棋。

只下着下着,两只眼皮子逐渐变得沉重。

“菀菀。”刘徵叫她一声。

赵菀玉拍拍脸,嗯了一声,然后赶紧掷骰子,只没走几步棋,两只眼睛又困顿起来。

“什么时间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丑时三刻。”刘徵看一眼沙漏。

才丑时三刻?那最起码还有两个时辰,赵菀玉手撑榻起身道:“我站一会。”

“很困吗?”刘徵问。

“是有一点。”赵菀玉使劲儿揉了揉脸颊,她觉得是酒意未彻底消退的原因,因为从前守夜,没这么困过。

刘徵安静了好一会儿,薄唇忽然动了,“不如我们做一点别的提神的事?”

“什么事?”赵菀玉抬起头,因为困,她眼里已经浮起了一片水光,而面颊也因为她的揉捏泛着淡淡的粉,粉是三月枝头桃花花苞最动人的那抹粉。

刘徵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滑动了下,眸色逐渐变深,他低低地道:“你过来。”

赵菀玉向他走近,刚走近两步后忽然腰上多出一只手。

四角矮几不知道何时撞落在地,发出哐当的声响,那些棋子溅落在地,霹雳啪嗒发出声响,而这些声音都无法盖过交织在一起的浓重呼吸声。

不知何时,有女音带着颤音在问,“天……亮了吗?呜。”

“没有。”男人回答。

“我,嗯,我好累。”她声音里有些哭腔。

不知多久后,赵菀玉终于听到男人说了一句天亮了,她几乎是立马就睡了过去。刘徵把她汗湿的乌发理到耳后,也没做清理,就这样抱着她睡了过去。

初一到初五不开印,可身为一个皇子,且是有一波属臣的皇子,刘徵不清闲,就连赵菀玉也接待了几位他说应该见一见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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