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过的白月光来找我了(49)

作者:裁云刀 阅读记录

尧皇城是神州最大、最繁华的修士之城,凡人与修士在此共存,有许多有意思的事物,老周记就是一家食修开的炒货店,传承了好些年。

老周记的核桃一向卖得好,供不应求,曲不询随手拿出来几个竟然就是?

曲不询听她语气如常,仿佛刚才的事转眼忘在脑后,不由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漫漫地点了下头,“去秘境的时候有人追杀,从他包里找出来几个。”

从追杀自己的人那里翻出点自己需要的东西,这事对沈如晚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她以前也经常过着这样的生活。

“你没说完呢。”她把核桃剥开,“既然本来是打算跟在后面捡漏的,怎么又成了人家的师父,还带着他们来见我?”

曲不询不由耸了耸肩。

“那个叫陈献的小朋友,是孟华胥的徒弟。”他说,“孟华胥也没说正式收徒,就是偶尔逗着教两手,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然后没两年又不告而别。所以这小子一直管孟华胥叫老头,也不承认孟华胥是他师父。”

沈如晚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师徒关系本来就是要走了叩拜敬茶的流程正式定下来的,若一个人只稍稍教一教,可以称前辈老师,但绝不是师尊。

“那他怎么就管你叫起师父了?”她挑眉。

曲不询哼笑一声,“陈献想当剑修,又正巧看见我动手,自说自话喊起师父了。”

还能有这样的?

沈如晚叹为观止,她当年要是有这样的脸皮,早就直接冲到长孙寒面前说,长孙师兄你好,我特别崇拜你,你能不能教教我剑法?

她那时要能这样直接,也不至于多年以后辗转反侧地后悔了。

“这小子有点奇异,处久了你就知道了。”曲不询望着庭院里专注浇花的陈献和楚瑶光,“而且人不坏,关键的时候靠得住,就是有时候有点拗,没有那个楚家的小姑娘灵活。”

沈如晚一听就知道曲不询这段时间里和这两个后辈已经熟悉起来了,而且还有点对后辈的照拂。

前辈照拂后辈,一转眼竟也轮到她做前辈了。

白驹过隙,倥偬一梦。

“我为什么要和他们相处?”沈如晚皱着眉,“先说好,我家不能连续两天同时存在三个人,别来打扰我的清净。”

曲不询偏头看她。

“这次我查到一些线索。既然没法直接从根子上查到是谁在大肆种药人,那就从拐卖的那一环往上查。”他说,“我查到的一条最大的交易链,在碎琼里。”

“碎琼里”,那大约是神州最乱中有序的地方,靠近归墟,空间濒临破碎,由虚空海隔开一个个小秘境,非常危险。

也正因碎琼里如此危险,神州许多惹了祸、结了仇,甚至是被缉拿的逃犯,都会逃到碎琼里避避风头,其中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沈如晚错愕,不过一瞬又冷笑,“他们可真是会挑地方。”

碎琼里,果然是这种见不得光的生意的好地方。

“你也知道,碎琼里那地方很危险,主要是处处虚空海,变数太多。动起手来,我谁也不怕,可是若对方一心只想遁逃甚至自尽,那我一个人当真顾不来。”曲不询说着,指了指楼下庭院中的两人,“总不能靠这两个小朋友吧?”

沈如晚不说话。

她既明白曲不询的意思,却又迟疑。

去碎琼里,就意味着要离开沈氏花坊、离开临邬城,回到修士刀光剑影的世界里。

她已经十年没有再踏入过修士的世界里了。

她抿着唇坐在那里,半晌出神。

“就当是帮我一把,忙完了你就回来,保证不拿更多事烦你,行不行?”曲不询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沈坊主,沈姑娘,帮个忙吧?”

沈如晚似恼非恼地瞪了他一眼,“你烦死了,以后少拿这些事烦我。”

曲不询一顿,唇角勾起,“那这次?”

沈如晚沉默了片刻,没好气地说,“就这一次。”

曲不询看着她,唇角一勾,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沈如晚烦他,偏过头去,轻轻踢了脚边瓦片一下。

瓦片相撞,发出“啪”一声清脆响声,引得庭院里两人抬起头来,一眼看见他们。

陈献仰着头,表情苦兮兮,“沈前辈,你可真是害苦了我们,你这院子里的花,那就没一朵不是价值连城、举世无双啊?”

沈如晚被他这话说得心情不错。

价值连城、举世无双,这话说得不错。

“你还挺识货。”她轻笑,“眼力不错嘛。”

陈献眨眨眼睛,“那我们到时候能不能少赔两株?”

沈如晚笑了。

“不可能。”她冷酷地说,“没有人能赖我的账。”

陈献做了个痛不欲生的动作。

沈如晚没忍住,又笑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很宝贝那些花的。”曲不询忽然问,“就拿来逗小孩了?”

沈如晚笑容一顿。

“这就说明,不管旁人说得多么怜香惜玉、爱花惜花,心意也是一时变一时。”她说着,把手里的核桃完整地剥出核桃仁来,“所以想要好好地活着,就别让自己做花花草草。”

她把核桃仁递到他面前,“喏,还你的。”

曲不询盯着伸到眼前的手。

这高度好巧不巧,就在他脸边,不像是让他伸手去接的,可偏偏又离得有些距离,用手去拿似乎也合适。

他没动。

沈如晚垂眸,拈着那枚核桃仁,直接递到他唇边,轻轻塞进他口中,细腻指腹在他唇上一拂而过,转眼便收回,站起身,顺着短梯走下楼去了。

曲不询还维持原来的姿势,坐在那里,任微寒春风来去,半晌没动。

第35章 残荷留听雨(六)

沈如晚从楼上走下来, 正好见陈献和楚瑶光浇好花,“浇好了?”

“好了,前辈你看看吧。”陈献应了一声。

沈如晚背着手走过去, 饶有兴致, “死了几株啊?”

陈献嘿嘿一笑, 却不直接回答,“前辈你看了就知道了。”

沈如晚料想到应当有三四株是难逃一劫的。

她这院子里种的花, 每一株都是她亲手培育的新种。若说神州上下没有第二株, 那是小觑天下修士了,可她敢打包票, 陈献弄死一株,十年内赔不出她一模一样的。

也不是每一株新种花都娇贵易死,有些花多浇一点少浇一点水死不了, 所以满园的芳菲, 她料想绝难幸免的也就那么三四株。

她走到庭院里,从眼前第一株开始看, 这是她觉得绝难幸免的三四种花之一。

然而垂眸细细看取,生机盎然, 花叶舒展, 分明没半点要凋败衰萎的迹象。

她心里微微讶异,只是神色不变,半点没表现出来,不置可否地背着手走向下一株。

陈献和楚瑶光跟在她后面,惴惴地观察着她的脸色,却只见她神色淡淡, 一株一株地看下去, 没有半点变化, 不由也提心吊胆起来。

“沈前辈,怎么样啊?”陈献壮着胆子问她。

沈如晚从头转到尾,又重新转回了第一株花前,心里讶异极了。

这两个小辈浇花,竟一株都没给她弄死,就连最娇贵的那三四株也恰到好处,一派生机盈盈的模样。

这可不是单纯运气好能办到的,那特别娇贵的几株需水量高高低低,和寻常花绝不相同,随便浇浇花可没法蒙对。

听到陈献问起,她才回过头,把他认真打量了一遍,淡淡道,“干得不错,没有死。”

陈献和楚瑶光对视一眼,不由露出欢欣之色,小小欢呼了一下。

沈如晚目光落在陈献身上,刚才她在屋顶上看得分明,是这少年嘀嘀咕咕,指点着少女,两人一起把花浇完的,只是她方才和曲不询说话,没细细听罢了。

“你懂木行道法?”她问他。

陈献摇摇头,“没学过。”

沈如晚不由更奇怪,“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花该怎么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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