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带刀(159)

作者:元灵宇 阅读记录

元也看着朗思语,心道:也只有在提到云心的时候,她的脸上才会出现这样温柔的神情罢?

朗思语见元也不说话,补充道:“作为回报,我会设法带你去见阿镜哥哥。”

即使没有这个交换,元也同样会帮忙,他希望朗思语能有个好结果。

临别时,朗思语忍不住问道:“被妖精引诱的高僧也会被佛祖责备么?”

元也在窗边顿住脚步,回头看着朗思语,认真道:“不会,佛祖会赐他们三世姻缘。”

朗思语蓦然笑开,宛若雪地里忽然绽放的红梅,艳丽而又夺目。

这样的美不该轻易凋零。

腊月十五,郡王妃在弘福寺求得了好签,李观镜的病情也稳定了,兰柯院的禁令总算被解开,朗思语打听到这个消息,在次日再次造访余杭郡王府。

侍墨在抽屉找了片刻,不期然看见一只精致的木盒,她打开看去,只见里面是一支成色甚好的白玉簪,便问道:“公子,这支簪子一直没用过呢,今日用它可好?”

背后没有应答,侍墨回过头去,见李观镜裹着被子,靠着窗棂睡过去了。侍墨抿了抿唇,蹑手蹑脚走到李观镜跟前,见他被琴盒挤在了角落,便伸手去拿琴盒,没想到一不小心拨动了琴弦,冰冰冷冷的一声羽调响起,榻上的人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侍墨僵住:“公子,我……”

李观镜被吓醒,心跳得飞快,他缓了片刻后,目光落在那根白玉簪上,眸中茫然之色散去,问道:“谁来了?”

“是朗家小娘子。”侍墨轻声道。

“她?”李观镜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坐起身,合上琴盒,道:“梳头罢。”

入画正在添香,听闻此话,便将琴抱起,一张信笺从缝中落下,侍墨将其捡起,认出这是当初李观镜为林忱忆所写的新婚贺词,不由道:“公子,林娘子婚事已成,这琴还送么?”

李观镜沉默了片刻,淡淡道:“先收起来。”

侍墨与入画默默对视一眼,看出彼此眼中的担忧——这次归来,李观镜变了很多,以前的他温柔体贴,哪怕是面对仆从,也一直是和颜悦色,现在他虽然说话语气仍旧温和,可是却让人有种很明显的距离感。侍墨在给李观镜梳头的时候,看着镜中的公子,忽然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李观镜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面带三分笑意了,现在的他,脸上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表情,隐隐透着一股冷意。

侍墨不由手一顿。

李观镜抬眸看向镜子,问道:“怎么?”

“啊,无事。”侍墨醒神,扶好玉冠,用簪子将其固定好。

李观镜站起身,目光落在柜上的木盒上,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支簪子是李璟所赠加冠礼,而他跟前还有另一根十分相似的白玉簪,是杜家的信物,当日为了随身携带,他进大理寺时便用了那根簪子,现在却不知在何处?想到此处,李观镜半侧过脸,问道:“我回来那天,是谁给我松发了?可见到那根白玉簪?”

入画回到屋里,听到这句话,道:“是琳琅姐姐,衣服和发冠都送回来了。”她到柜子里翻了片刻,找出那根白玉簪递到李观镜面前,问道,“公子看看是这根么?”

李观镜拔下头上那根,对比看去,乍一看只觉两根十分相像,不过细看便会发现不同——杜浮筠的簪子色泽乳白,并非纯色,其间有非常淡的鹅黄流痕,而李璟所赠则是通透纯粹的白玉,质地更加上乘。

侍墨也看出两者区别,不过她有些疑惑,问道:“这一根……我怎么没有印象?是公子在江南买来的么?”

李观镜手腕一转,将杜浮筠的簪子收入袖中,示意侍墨重新为自己戴冠,一边叮嘱道:“等会儿派人去将陈珂叫来。”

入画提醒道:“可是夫人吩咐过,不让陈珂见公子。”

李观镜眉头一皱,他知道郡王妃这么做的原因,不过他不是笼中鸟,不可能一辈子困在这一方小院中保命,因此坚持道:“你们只管传我的话,不必担心阿娘那里。”

入画忧心忡忡地给李观镜披上外套,还想再说什么,外面传来声音,原来朗思语已经来了。

李观镜将系带抽出,自己一边系一边往外走,刚出房门,便见朗思语踏进了院子,她的身后跟着一名侍女、一名嬷嬷,令李观镜意外的是,她还带了一名侍卫进来,李观镜不由顿住脚步,目光落在那名侍卫身上——

是易容后的元也。

李观镜原本打算去正屋会客,这会儿临时改了主意,下了台阶,冲朗思源点了点头,道:“朗家妹妹随我来。”

入画正在倒茶,闻言一愣,出来看时,一行人已经走到书房门口了,她只得与侍墨将茶水端往书房。两人进屋时,李观镜和朗思语已经坐定,他们刚寒暄了两句,见茶水来了,李观镜道:“入画,你带嬷嬷和这位……”

“紫云。”朗思语道。

李观镜接道:“和紫云去侧室吃茶,没什么事不必过来。”

嬷嬷在五台山陪伴朗思语多年,知道自家这位小娘子的脾性,因此一言不发地应声,紫云则有些不解,不过年长的嬷嬷已然听命,她虽觉得侍卫留在这里不对,还是听话地退了出去。

元也侧耳听了听,转而点头道:“都走了。”

李观镜面露惊喜之色,看了看他,又看向朗思语,忍不住问道:“你们如何相识?”

“嗯?”元也正在打量书房,闻言奇道,“我没跟你说过么?炼制辉灵丹最难寻的两味药,其中的金色曼陀罗花根便是朗小娘子赠与我的。”说到此处,元也打了个机锋,道,“等你解毒了,她就算是你小半个恩人了。”

李观镜想到家宴初见时,朗思语奇怪的神色,今日才算知晓了因由,他站起身,肃然弯腰行礼,道:“多谢小娘子。”

朗思语连忙起身还礼,道:“阿镜哥哥莫要客气,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能让阿镜哥哥摆脱永夜之毒,也是我哥哥的心愿。”

李观镜一愣,一时有些茫然,不明白朗思源怎么会想救自己,他难道不是太妃那边的人么?李观镜顿了片刻,才问道:“崇机还好么?他今日怎么没来?”

“哥哥现在不方便来,其实秦二哥也想来,他同样是被家中拘住了。”

李观镜疑惑地看着朗思语,眼中的意思很明显:大家都不便过来,她怎么来了?

朗思语叹了一声,快速地瞥了元也一眼。

元也正在为朗思语的大家闺秀行径感到神奇,不期然被对方抛了问题,李观镜也看了过来,元也只得清了清嗓子,道:“因为她算是郡王府半个自己人。”

“此话怎……”李观镜顿住,不由皱起眉头,问道,“照影?”

朗思语神色凄然地点了点头。

元也一阵无言,心道这小娘子又开始演了。

“此事不是搁置下了么?”当日李观镜牵线让朗思源和李照影见了一面,两边明明已经达成了共识,怎么几个月的功夫,又起了变化?

“我也不知李二郎为何忽然改了主意,哥哥很生气。”朗思语拭了拭并不存在的眼泪,道,“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又能做什么?”

元也明白过来——朗思语今日来见李观镜,并不仅仅是帮他而已,她自己也有事求李观镜,而有了先前赠药一说,李观镜无论如何都会帮忙了。

李观镜果然道:“晚些时候,我去找阿娘问一问,此事最好还是从长计议。”

朗思语登时喜笑颜开:“多谢阿镜哥哥!”

“不必言谢。”李观镜温和地笑了笑,道,“既然是他改变主意,定然是有什么原因,等我问清楚了便好了。”

元也奇道:“你回家这么多天都没有见过他么?”

李观镜摇头,道:“阿娘不让任何人来,所以家中这么大的事,我也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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