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君倾(80)

作者:嗞咚 阅读记录

何安不为所动,沉着声道:“大人交代了,姑娘哪里不能去。”

云意气的忍不住发笑, “我不过是去给老祖宗贺寿。”

何安快速抬了抬眸看了她一眼,好言相劝道:“姑娘还是不要再激怒大人为好。”

方才大人从屋内走出时整个人都透着危险压抑的戾气,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看过大人有这样的情绪。

姑娘能把大人逼到这个份上, 他都不得不叹一句厉害。

云意冷笑,轻抬着下颌看他,“若我非要出去呢。”

何安拱手道:“那属下唯有得罪了。”

话落,他强硬的做了个请云意回屋的手势。

云意紧紧咬着牙,与何安对峙了片刻,忽然诡异的扬了抹笑。

何安看着她艳然若妖的笑只觉得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听云意道:“你不让出去是么, 那我现在就大喊把人招来。”

何安还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云意接着悠悠然的说:“等人来了我就将我和二公子, 四公子的事都捅出去,哦,还有和大人的事……今日府上都是身份地位不俗的客人,皇上身边的公公也来了吧……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何安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觉得云意必然是在威胁自己,事关名节,哪个姑娘敢把这样的事往外说,可云意挑衅的目光又让他不确定了。

回想她都敢下药囚禁大人,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这副楚楚动人的外表下,根本就是个小疯子。

云意自然不会真的这么做,她还不傻,说这些不过是用来吓唬何安的罢了。

看到他所有迟疑,云意厉声道:“让开。”

何安挣扎了一瞬,只能让开道,在云意身后一步不落的跟着。

前院,宴正热闹,季老夫人坐在席首,一袭锦缎福字褙子,容光焕发,季砚陪在侧首,过去则是高公公。

季砚此刻含笑从容的脸上已经丝毫看不出先前的怒色,他端着酒杯朝高公公淡道:“公公专程赶来,一定要多饮几杯,请。”

高公公端着就回敬,“不敢不敢,季大人请。”

季砚低笑着垂眸,提了酒壶为两人斟满,一道娇小玲珑的身影闯入余光,季砚斟酒的动作微顿,放下酒壶,抬起视线朝宴席那头看去,唇边的笑意霎时无声敛起。

看到云意遥遥与自己对望,季砚几乎是在一瞬间怒上心头,真是一句也不听了,谁准她出来的!

何安被季砚冰冷如刃的一记眼风扫过,整个人从头顶到脚心都生了寒意。

云意看到季砚冷了神色,像是做了坏事得逞般有几分得意的朝他翘唇一笑,顽劣难驯的样子让季砚牙根都发了痒。

云意正要往宴上走,她瞧见一个小厮送送跑来对守在宴席处的婢子道:“快去通禀,宣德侯来了。”

云意停下脚步,宣德候?她觉得有几分熟悉,一时倒没想起是谁,只远远看到一个身形挺阔,锦袍玉带的男子从照壁后走来,他手里拄着根漆黑镶玛瑙的手杖,仔细一看才看出他手路有些异样,好似是一条腿有疾。

云意心上恍然,是宣德候贺霆!

她在西山狩猎是见过,现在她还记得起贺霆看自己时的眼神,如同盯着猎物的鹰隼,云意眨了眨水盈盈的双眸,现在回想起来,贺霆那时怕是对她起了歪心思……

贺霆目不斜视的看着前头,并没有看见云意,直到被一声轻浅细柔的声音绊住了脚跟——

“小女见过贺侯爷。”

贺霆步子一停,侧头朝几步开外的云意看去,如鹰锐利的眸光扫过云意的周身,几乎一下就想起了她是谁,他玩味的眯起眼,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是你。”

相较两年前,贺霆冷峻的五官较更多了一层阴鸷,他目光流连在云意姣好的身段上,掌心揉搓着手杖,当初他就看出云意会是个尤物,没想过了两年,长得比他想得还要勾人。

芙蓉雪面,玉骨冰肌,衣衫裹着也能看出有多饱满的雪脯,细腰如柳……当年就被撩拨却尝不到的欲/.念和不甘,一下就又窜了起来。

云意朝他微微欠身,低伏着肩头,抬起精巧的下颌,盈盈的水眸遥睇,细声道:“侯爷还认得小女。”

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就是透着股天然自成的撩人劲儿。

贺霆勾唇笑道:“自然记得。”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何安脑门上的青筋已经爆了出来,背上更是淌汗不止,这小祖宗真是胆大包天,季砚犹淬着寒冰的目光她是真感觉不到吗?

更要命的是,朝这里看来的不止大人,还有二公子和四公子,何安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跨步上前,挡在两人中间,对贺霆恭敬道:“还请侯爷入席。”

贺霆这才收回目光,往宴上走。

何安实在忍不住抬手擦了把汗。

“喀嚓。”

瓷片碎裂的声音不算响也不算轻,坐在季砚身侧的高公公注意到他手里的酒盅凭空碎了,哎呦了一声道:“怎么碎了,季大人没伤着手吧。”

季砚不甚在意的将手里的碎瓷片甩落到地上,兀自拿着手帕擦去掌心的酒水,面无表情道:“无事。”

他漠然吩咐下人:“去换一个。”

季砚一点点擦着手,同时也是在擦去他心上的火,小东西还真会把他的话当耳旁风,这是要反了天去。

多大的胆子,连贺霆也敢去招惹,任性妄为到了这个地步,是仗着他不舍得对她如何。

之前只是听暗卫禀报她是如何与两个侄儿周旋,他已经是竭力在克制。

可此刻亲眼看到她是如何诱引着别的男人的视线,之前多心疼舍不得对她动怒,现在就有多想把人捉过来教训,以及把贺霆另一条腿也废了。

云意自然察觉到了季砚落在她的目光有多凌厉,她一点也不觉得后悔,只觉得心里快活了,也不去看季砚,径自走到季舒宁给她留的位置上坐下。

季舒宁一待她坐下就靠过去问:“六叔说你身子不舒服,不来了。”她上上下下的看了云意一圈,“出什么事了?”

云意摇摇头,“你不是说要去鹿鸣山庄,我跟你一起去。”

坐在季舒宁身旁的裴濂听到她的话,眉头都拧了起来,云意只能装看不到。

她只怕是把大人气的不轻,趋吉避凶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因为现在是宴上,大人才没做什么。

可她知道大人说一不二,说要带她回东水巷,就一定会带她回去,她除了嘴上逞强两句,跟本没办法违抗,或许回去就又会被禁足,所以只能跟季舒宁走了。

季舒宁听了满口说好,“那感情好,明日一早我们就走。”

云意这才敢朝季砚看去,只见他正和几个官员在侃侃而谈,平和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端倪,好像刚才那到冰冷的目光只是她的错觉。

云意心不在焉的吃着宴,时间流逝,不少来贺寿的官员都陆续起身告辞,季砚让季大爷带着人去送,自己则没动。

他对准备下去先休息的季老夫人道:“孙儿今晚就带云意回东水巷住去,与祖母说一声。”

季老夫人年事高了,精神头也不济,已经觉得十分困倦,听到季砚的话愣了愣才觉出不对来。

他要带云意回东水巷,这叫什么说法。

看着季砚再理所当然不过的神色,季老夫人瞌睡都醒了,转头朝云意看去。

一见季老夫人神色古怪的看着自己,云意立马紧了神,撺掇着季舒宁道:“你要我陪你去,现在就跟老祖宗说,迟了就没机会了。”

季舒宁还云里雾里的没搞清怎么回事,听云意绷紧着语调,也顾不得许多,出声道:“老祖宗,舒宁有话说。”

季老夫人就怕季砚要说出什么来,听季舒宁开口,立马道:“你说。”

季舒宁便道:“我想要云意陪我去鹿鸣山庄小住几日,我们己经说好了,这边跟您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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