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不禁,长夜未明(195)

“我跟我二姐出席筵席时,看到旁的娘子穿什么新奇的,觉得你穿着会漂亮,我都会留意一些。你看你喜不喜欢……”

他话没说完,沈青梧转个身,抱住他脖颈,热情十分地扑入了他怀中。

她情绪激动,无法表达心意,她只好将脸埋在他温热颈间,侧过头轻轻亲了亲他。

张行简眸子软下,虚虚一手搂着怀着这个温度灼灼的娘子,脖间被她气息吻得发痒。

她十分克制,因为他之前说——

不要亲他衣服外容易被人看到的肌肤。

沈青梧真的听进去了。

她怕亲坏他,连唇都不碰,只在他那不会被人看到的颈后宣泄情感。

张行简忍着冲动,含笑:“好了。”

沈青梧闷闷的:“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打扮我?”

张行简弯眼睛:“咦,发现了啊?”

她抬起脸,与他眼睛对视。

张行简承认:“我确实有点儿……咳咳,古怪爱好,但我认为这无伤大雅。我喜欢给你换不同衣物,我有时间的时候,也喜欢看你换不同妆容……”

沈青梧陈述:“你在把我当玩具玩。”

张行简眼神闪烁。

他确实,玩心很重,常年压抑,少为人知。

他遇到自己喜欢的,就忍不住一点点试探……

张行简垂眼:“抱歉,你要是不喜欢……”

沈青梧让他抬头:“没有不喜欢。张月鹿,我让你玩。”

他眼睛一下子亮起。

他抱着她腰身,哑声:“我捡到了一个什么宝贝疙瘩儿……”

他早就知道沈青梧足够独特,迟钝的时候就让他喜欢,她开窍后,他更是喜欢得没边了。

于是,沈青梧要出门时,张行简便搂着她腰哀求:“先别出去,和我玩一会儿。”

沈青梧:“……”

沈青梧说:“玩可以,我要去床上。”

张行简:“……”

张行简踟蹰。

向来被教育自省克己、清心寡欲的他,对所谓的白日宣、淫,当是既好奇,又抗拒。他的本能与他的理智拔河,他不知道自己想不想。

站在直白的沈青梧面前,张行简恍惚了一会儿。

待他回过神时,青白色的帐子已经被扯下,他被推到了床上。

张行简睫毛颤一下。

沈青梧开导他:“我拉下帐子了,你别害怕。”

张行简:“……我也不至于害怕……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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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行简的纠结,让沈青梧并不十分满意。

某人放不开,玩不起。

沈青梧看在眼中,并未多说什么。

月亮本就是一个十分矛盾的月亮。

他渴望的,与常年束缚着他的,一直是相反的。当他大胆迈出一步,当他去追求他想要的,他觉得自己做好了准备,但他并未真正做好准备。

在沈青梧眼中,张行简虽然好玩,却仍是有些不尽兴的。

例如轻易不褪衣的习惯;

例如总是要她去洗漱刷牙的毛病;

例如遇到白晃晃的光,他就百般找借口不肯让她看,她至今没看清过他身体,更罔论那处;

例如他有色心没色胆,他明明想碰她的乳想玩她的腰,又在关键时候迟疑……

无妨。

沈青梧不便对他动用蛮力,不便刻意逼迫他折腾他,她想着徐徐图之便是。

沈青梧顿悟:原来情爱一路,仍有这么长的路要走。

她愿意跟张行简试一试,并不是一段关系的稳妥终点,而仅仅是开始罢了。

若是二人相磨不好,也许依然走不到一起去。

日光从小窗格照入,厚脸皮的沈青梧顶着一头乱发,坐在床边系那复杂的革带,又低头穿靴。

帐子垂至身后,帐内一点声音也没有。

沈青梧起身时,里面人低咳了一声。

沈青梧人已经走到了门边,帐内的嗑声越来越剧烈。

沈青梧不得不回头:“我会告诉别人,我和你打斗,弄脏了你衣服,让你的死士拿一身新衣服给你。你别咳了,我听懂了。”

张行简沉默半晌。

张行简说:“……我本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些事的。”

沈青梧:“那我坐着等你?”

张行简叹笑:“你觉得我如今情形,在你房内待这般长时间,适合让人反复猜测?”

他语调越柔,沈青梧越警觉。

沈青梧痛快道:“那明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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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张行简为沈青梧换新的衣裳时,终于说起他那重要事。

张行简:“先前一直被你打岔,没顾上说。”

沈青梧心想:是你自己意志力不够强吧。

张行简沉吟片刻,不知沈青梧的腹诽。他说出口的话,带点儿试探:“梧桐,我认为,渡河之后,去军营见到帝姬,不适合公开你我关系。”

沈青梧没反应。

张行简琢磨不透她是什么心思。

他怕她误会,便耐心解释:“你可以带我去见帝姬,毕竟我算是你的……俘虏。但是按照常理,你与我分属不同阵营,诚然我明白你不是我的敌人,但是你若与我同进同出,旁人未必不会误会你。

“若是帝姬,或者你的军营同僚们觉得你和我关系不同,他们怀疑你的忠诚,你在军营便会被排挤。”

他为她着想:“我还不确定帝姬会如何,我会不会对付她,但此时显然不是与她握手言和的机会。我绝不会让你成为我的敌人,也不会在尘埃未定前,让你卷入我和帝姬的争斗中。”

沈青梧看他。

张行简怕她不悦,他搂着她腰哄她:“你放心,待我与帝姬谈好,待帝姬同意让我带走你,我们关上门,就不怕被你的同僚发现关系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眼中闪着潋滟的光,脖颈兀自染上霞色:“……到时候,我们私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青梧:……你脸红什么?

沈青梧说:“好。”

张行简怔住。

张行简往后退开一步,观察她:“你不伤心?”

沈青梧:“为什么要伤心?”

张行简:“我说要隐瞒你我关系,要你和我装作敌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沈青梧说:“你不是说这是为了你的大局考虑吗?你不是说你很快就要带我走吗?你和帝姬谈判应该很快吧?按照你的口才,我觉得也用不了多久。”

张行简咬牙。

张行简问:“那你就没有一丁点儿失落?没觉得我对不起你?没觉得很委屈,没觉得舍不得我?你没担心过我假戏真做,真的不和你好了?”

沈青梧被他弄迷糊了。

沈青梧莫名其妙:“我们不是发誓在一起吗,怎么会是假的?”

张行简快笑不出来了:“你我难道是因为发誓在一起,才在一起的吗?!你是因为你说要和我在一起,才必须和我在一起吗?你是被誓言左右,不是出自真心的吗?”

他有点儿生气了:“你就不担心被骗吗?”

沈青梧:“骗我?你敢骗我,我就敢杀你。”

张行简一愣,脸色倒是缓和了。

他挤兑她:“不错……算了,你守着你那破誓言也好。”

沈青梧压根没懂他的意思。

她哪里知道张行简心中的惆怅——他怀疑她不是很在意他。

他觉得她不是很喜欢他。

不然……她怎会毫无反应,就接受他的建议呢?

正如她自己所说,她不知道她爱不爱他。

也许爱。

也许根本不爱。

她是被他逼到那个份上,不得不开口挽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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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沈青梧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张行简升起些危机感。

当他们再次出门的时候,张行简叫住沈青梧。

沈青梧这几日都有些怕他了——

她弄不懂他时阴时晴的情绪。

她深吸口气,回头面对难搞的张行简。

张行简手指自己腰。

沈青梧看了半天。

他自然得天独厚,哪里都好看。无论是劲袍还是文士宽袍,他能穿出不同的风流美。而今他指他的腰……沈青梧想的是他衣服下若隐若现的那把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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