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又去冷宫了(26)

作者:椰果双黄连 阅读记录

见他忙着,翟庄拎了两支上好狼毫笔准备告辞。

翟庄来的快去的也快,楚怀信本想留他一留,用个晚膳。

谁想翟庄看他一眼,道:“你要陪皇后,我就不用陪我家娘子?”

楚怀信被噎了这么一句,把前朝孤本扔在他怀里让他快些走。

翟庄这么一走,殿内就只剩下了楚怀信同那小奶猫面面相觑。

他抱着胳膊,慢慢踱步过去,“小猫有什么好的?”

那小玳瑁微微仰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因为下生还不足半月,站都站不稳,头一点一点的,喵喵直叫。

楚怀信伸出手轻轻点了一下它的头,只觉十分柔软,又下手摸了摸,手感不错。

小猫张嘴下意识地咬着些什么东西磨牙,楚怀信的手指被猫咬着,索性它牙还没长齐,咬起来也不疼,便也由得它去。

楚怀信低头看着这猫,总是能想到徐绾嫣,觉得这猫同嫣儿实在是太像了。

同样的小巧可爱,生起气来便也如同奶猫磨牙一般,看起来凶,实际软得要命。

他将猫抱起来,另一只手捧着那画,吩咐祝参抱着那琉璃梅瓶,往冠荆阁而去。

今天早晨又下了雪,虽然不大却也积攒了一些,此时正是一日之间最温暖的时候,太阳柔柔地照着各宫各殿,有些化了的屋檐落雪滴滴答答地滴在青石地板上。

偶尔刮过一些风,带着冰的寒凉,却只沁人,不刺骨。

楚怀信到了冠荆阁的门口,微眯着眼睛,身上映着灿烂的日光。今日他穿了一身浅色衣衫,茶白色显得人干净利落,站在这样午后的日头下面,怀中抱着只小猫,真真儿像是还在学堂无忧无虑的哪家公子哥一般。

冠荆阁门关着,楚怀信推了两下没推开,心中疑惑,只好叩门。

叩了两声也没人理,楚怀信琢磨了一下时间,这会子又不是午膳又不是晚膳,也不是嫣儿午睡的时辰,怎的没人开门?

他回头看祝参。

祝参也看着他。

楚怀信又低头看看圆圆。

圆圆睡着了。

楚怀信咬着嘴唇内侧的软肉,思索着嫣儿应当是哪里生气了。

她心中憋着气,又隐隐约约能想起上次失忆的事。

她向来骄傲,又足够信任同自己的情爱感情,乍然被人告知,自己只是他人替身,而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丈夫心中又爱着另一人,想想她都会生出好些的闷气来。

可是上次失忆时,自己却看似毫不在意,她一时大抵会不理解自己,拧不过来这个劲儿。

楚怀信轻咳了两声,清清嗓子,朝着里面喊着:“嫣儿!”

祝参慌张地四处看着,见没人经过才算放下心来,又默默将帽子拉下来。

殿内依旧没有动静,楚怀信微微侧耳,除了风声也听不见什么。

殿内的徐绾嫣坐在窗前,盯着门口,咬着嘴唇。

十五将败火茶推到她面前,“娘娘,真的不开门吗?”

“不开!”徐绾嫣将茶杯接过来,狠狠地喝了一口,心中又气又羞。

她转过身,将十五拉下来同她一起坐着,皱着一张脸同她言说。

“你知道楚怀信都做了什么吗?他封了朗月公主为后,然后和我说这都是权谋之计,还是我提出来的。这我能理解,毕竟现在漠北形势复杂,这法子也像我能提出来的。”

“可是我那天听宫人们说,朗月公主有个小字也叫嫣,她鼻尖上也有一处小痣,这算什么事?楚怀信拿我做替身吗?”

“还有啊,他今天什么意思啊?做什么笑话我?昨天还、还亲了我……”徐绾嫣说到这的时候耳根一红,“他根本就不喜欢我,还亲我做什么?”

“他还要杀了我,我虽然失忆了,但我还记得他把我抵在墙角,说要杀了我!”

“岭南的戏班子都没他会演,演了这么多年,跟真事儿似的,赶明儿咱们两个就搬到长门宫去,免得碍了他老人家的眼!”

她说了好长一通的话,几乎口干舌燥起来,又灌了口茶水,瞧见十五满脸异色,不由得问道:“你听进去了没呀,十五——”

十五揪着衣角:“啊?”

娘娘说的……怎么和她记忆中的皇上不大一样啊?

眼瞧着徐绾嫣又趴在桌子上哼唧,哭诉这个尘世间所有人都不理解她,抽空还抓了块绿豆糕放在嘴里,糊了满口的糕点渣,又偷偷给自己倒了杯茶。

十五只好安慰着:“不会的,皇上和娘娘这么多年了,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你也被他骗了吧,他、他怎么能那样!”徐绾嫣揪着手帕,试图再找些什么证据证明他的坏来。

“他还亲我!他还那样……一张脸直直地在我面前,这和色.诱有什么分别啊?再者说,他还答应给我一块免死金牌,也没给我啊!”

十五无语地清了清嗓子,揽住徐绾嫣,揉揉炸了毛的小猫头,“是你着急走的,娘娘,免死金牌在库里,皇上又不能马上给你变出来啊。”

炸毛小猫头搭在她的胳膊上,连脸侧都仿佛堆出了软肉,撅着嘴,“不开不开就不开,他今天折子批完了,我知道的。”

十五趁机捏了一下娘娘的脸,“我去瞧瞧晚膳如何了。”

徐绾嫣趴在桌子上,用手指扒拉着木窗旁的小摆件玩。

十五先去了小厨房,晚膳正在炉火上煮着,只饭熟了,还差两碗汤。

于是她又走到了正门,回头瞧了一眼,见屋内能瞧见正门,于是谨慎地踢了一下门,重重咳了两声,随即转身离去。

殿外。

楚怀信听见这么一声动静,回头望向祝参,挑了挑眉。

祝参:“是十五,大抵……是让咱们去后门的意思。”

楚怀信将信将疑,抱着猫挪去了后门处。

果不其然,他们俩刚到后门处,十五就悄悄推开了门。

门外两人的脑袋都赶忙凑了上来,吓了十五一跳。

楚怀信:“怎么样了?”

十五:“……”

十五:“没什么事,皇上您多哄哄就好了,像平时那样。娘娘现在,好像记住的净是些不该记的,正在殿内大骂您呢。”

“大骂?”楚怀信往里探了探头,却发现什么都看不见,“我还没瞧见过嫣儿骂人呢,让我瞧瞧。”

祝参赶忙拉着他,“皇上,您去了不是平白挨骂吗?不如等一会儿呢?”

十五也跟着点头。

“娘娘只是自己和自己别劲呢,让她自己呆一会儿便好了,我瞧着也没怎么样,甚至都还知道皇上您折子批完了,这才放心闹的。”

楚怀信点头,表示了解,将祝参手中的琉璃梅瓶和自己手中的画以及圆圆一并交给了十五,琢磨着回金銮殿呆上一会儿。

十五将东西都接了过去,摸了摸小玳瑁的头,觉得和徐绾嫣的感觉很是相似。

后门又被关上,楚怀信抱着胳膊,同祝参踏着夕阳又走回去。

殿内徐绾嫣将前几日的梅花枯枝拿出来,瞧见了满身东西的十五。

她捏着花枝扔在墙角,“你给楚怀信开门了?”

十五把猫递给她,将梅瓶好好地安置在梳妆桌上,“皇上很念着您呢。”

徐绾嫣抱着猫,面上一片娇嗔,将那长条盒子打开,缓缓展开那画卷,才发觉那画上画的是自己。

画面寓心,从一个人画的画儿,便能瞧出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对于这画上的人又是怎样的情感。

这画定是用了心思,每一处都精心不已,像是描着画中人画出来的一般,有神韵又有深情。

画中的徐绾嫣穿着素日里穿的最多的那件红色夹袄,梳着还待字闺中时的双飞髻,回眸一笑,鼻尖小痣灵动讨巧。

手上戴着玉镯,是楚怀信大婚那天送给她的,寓意两人如此玉一般,永不分别。

头上插着的梅花簪子是木制的,楚怀信亲手雕的,只不过木材大概选的不是很好,第三年她淋了雨便有些坏了似的,被她擦干了放在匣中,再没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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