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春/明月咬春(108)

作者:韫枝 阅读记录

“没事,好听。”

……

她的“好听”出了事。

当葭音抱着被子缩成一团时,心想着,她这朵娇花,总算折在了镜容手上。

他不是和尚吗,不是清心寡欲吗,佛祖骗她啊,原来和尚也是会吃肉的,呜呜呜……

现如今,她这块“肉”正背对着“吃肉的和尚”,缩在被子里,耳畔传来那和尚的轻笑声,而且他似乎……还很得意?

何止是得意,简直是得意忘形!!!

镜容笑了一声,伸出手,从背后抱住她。

他是胸膛紧紧抵在少女蝴蝶骨处,这让他的笑声轻而易举地顺着她的骨头传来,震得她浑身又一阵酥.麻。

“阿音,”对方温声安抚她,“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你是不开心了吗?”

不开心?

葭音咬着被子,就连牙关都是麻的。

其实,

也挺开心的。

就是羞。

羞得她不敢再面对镜容,若说先前觉得染指镜容,会让她感到罪恶,如今葭音心底深处的快活早已将罪恶感抵押下去。她身心皆是欢愉,终于明白了阿寒那句,“这是两个人都高兴的事”。

她只是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对方似乎明白她内心处的想法,只将她轻轻抱着,时不时拍拍她的后背。终于,小姑娘红着脸转过头来,扑入他怀里。

“你力气好大……”

闻言,镜容耳根子发红,“我是不是太鲁莽了?”

“没有,我很喜欢。”

对方终于放下心来。

“累了吗,要不要睡觉,还是再抱一会儿?”

“再抱一会儿。”

床帘子垂着,忽然,她看见床头桌子上那一颗红彤彤的枣子。

见她目不转睛,镜容也朝桌子上望去。方才二人太过投入,险些将规矩忘了。在大魏,每一对新人在洞房花烛夜时,新娘子都要吃一颗枣子,寓意着“早生贵子”。

“不想吃就不吃了,”镜容道,“我帮你把后面被子掖起来。”

葭音拽住他的胳膊,“我想吃,我想给你生个孩子。镜容,你想要个孩子吗?”

她迎上对方那温柔的双目,听闻,镜容微微一怔,紧接着低声笑:

“我还没有想这么多,我只想娶你,照顾你,想抱着你睡觉。若你觉得再照顾个孩子太累,我们也可以不要孩子。若你想要,我也不介意多照顾一个。”

“那你就再多照顾一个吧,”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想吃。”

镜容半撑起身形,将盘子里的红枣拿了过来。

他上半身露在被子外,去取红枣时,柔顺的被褥更往下滑了一滑。他的身材很好,垒块漂亮结实,让她的脸又红了一红。

葭音如愿以偿地吃到了那颗红彤彤的枣子。

很脆,很甜。

清甜的味道一下在她唇齿间溢开,从葭音的舌尖、窜入喉肠,游走在她的四肢百骸。

见她一副好像被做傻了的模样,镜容抿了抿唇,忍不住道:“吃个红枣,怎么笑成这样了。”

“很甜呀,你要不要尝尝。”

对方含笑摇头,“你吃,我不尝。”

她将枣肉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个核在嘴里,见状,镜容朝她伸出手:

“别下床,凉,吐我手心里。”

她犹豫了阵儿,还是红着脸将枣核子吐到他掌心。

这颗枣,可真是让她吃得干干净净啊。

枣核上不剩一丁点儿肉,圆滚滚,光溜溜的。

镜容忍俊不禁:“你这么喜欢吃枣吗?我明日去给你买。”

“也不是,”葭音摇摇头,“我喜欢吃竹笋,可是就是烧不好。”

“我去给你买,然后去给你烧。阿音,你还想吃什么、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嗯,什么都可以。”

“那我想吃的、想要的东西可多了,明天醒来,我给你写张纸,你拿上去集市买,嘿嘿……”

“好。”

“不对,你好像没有多少钱了。”

“没事,我可以去算命。”

……

画堂春昼。

镜容一大早就去集市上给她买东西了,至于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去,葭音腰酸腿疼,整个人如同一滩水,软软的站不起来。

昨天晚上,她蹬腿蹬得很厉害。

到了后半夜,她竟开始蹬被子。

她蹬一次,镜容起来给她盖一次,蹬着瞪着,她顺利地把自己折腾病倒了。

可镜容觉得是自己把她折腾成这样的,为此十分愧疚,看着镜容这么愧疚,她也觉得很愧疚。

葭音乖乖坐在床上,后背垫了个枕头,让凝露取些书来看。

对方带回来一堆佛卷经书。

她随意翻开了两页,顿时觉得十分无聊,让凝露退到门口去守着,偷偷取出阿寒给的那本画册来。

正看得津津有味,镜容推门而入。

吓得她捧着画本子的手一抖,画册“啪嗒”一声,掉到床空里。

葭音低下头,绝望地看了床缝一眼,心里默念着,启蒙老师您安息。

镜容端着碗碗罐罐进来。

见她心神不宁,对方原以为她是患了风寒、精神气儿不足,便走上前给她扎针。

葭音乖乖地伸出手。

趁着他忙碌时,葭音偷偷看见,镜容脖颈上有殷红的吻.痕。

他出门时披了件鹤氅,氅衣领子将脖子上的东西遮挡得严严实实,走进屋时,男人随手将氅衣脱下,颈项处的痕迹一览无余。

见状,她红着耳朵,十分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

“冷吗?”

镜容抬起头,关切地问她。

“不是不是。”

葭音连忙摇头,“就是嗓子突然有些不舒服,喝点水润润就好了。”

他将药碗递过来,“喝药。”

黑黢黢的药,散发着苦涩的味道。

她捏着鼻子,“我可不可以不喝呀。”

镜容也摇头,严肃道:“不可以。”

“其实,我也是大夫,我也可以自己给自己治病,夫君这么辛苦,每天要忙一大堆事,就不用再来照顾我啦……”

对方低下头,看着床边笑得极为狗腿的少女,眸光顿了顿,神色似乎有些松动。

葭音连忙撒娇,“成不成嘛,好夫君,小容容。”

对方看着她,不容置疑地咬出两个字:“不成。”

嘤。

成了亲的男人,果真开始凶老婆。

是夜,她咬着笔头在小本本记仇道:

——今天是和镜容成亲的第一天,他居然开始凶我。戏里说的没错,男人就是得到手了开始不珍惜,我要成为他这辈子都得不到的女人。”

——今天是和镜容成亲的第二天,他又给我灌苦了吧唧的药,呜呜呜,真的好难喝啊。”

——今天是和镜容成亲的第三天,他扎针真是把我痛死了,他根本不爱我。(一个哭泣的表情)

奇怪的是,在镜容这一顿“折磨”之下,她原本要花上十天半个月才好的风寒,竟用了不到四天就好了。

第五天,她下床,开始活蹦乱跳。

镜容给她扎了个好看的风筝,又给凝露扎了个没有那么好看的风筝,一主一仆在后山玩了一下午。

回来时,她看见镜容正坐在椅子上,津津有味地读那本《怨妇日记之变态.夫君折磨我》。

并不是他刻意要看,实在是……这本子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扔在书桌上,与佛卷经书混在一起,书页上“变态夫君”那几个字格外醒目。

镜容的手指细长,缓缓翻开一眼,目光定格在“他根本就不爱我”“他再凶我我就和离”等字眼上。

葭音攥着风筝的手一紧,连忙赔笑上前。

“这上面都是胡写的,开玩笑的……”

对方抿了抿唇,什么话都没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压下来。

事后,葭音哭哭啼啼地穿好衣服,像一个被压榨的小媳妇儿,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前。

镜容研好墨,把笔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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