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武德充沛(123)

作者:阿尧今天吃五顿 阅读记录

以歌声开路,克莱斯特抱着特丽莎在下一个路口窄巷转向。

烟火与杀声很快被他甩在身后,克莱斯特心脏像疯了般跳动,他跑几步就要低头确认一下特丽莎的情况。

她的意识似乎介于清醒与昏沉之间,他能感受到身体因呼吸的微小起伏,却看不到那双熟悉的棕红色眼眸。

克莱斯特抱着她像风一样窜回旅馆。

他迈入旅馆的第一步,海妖的歌声便覆盖了整个旅馆。

确保不会出什么差错,克莱斯特将特丽莎平放到床上。

他剥下她的破衣,魔药不要钱一样拼命往她的伤口上倾倒。

她身上最重的伤处是小腿肚和肩头的两处贯穿伤。

克莱斯特先喷了止血的药剂,又在纱布上裹了厚厚一层魔药,将她的伤处包扎起来。

其他伤处有深有浅,克莱斯特一一处理。

浅些的伤口在魔药的冲刷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她小腿肚上和肩头两处包裹着的纱布仍在缓慢变红,最终停在一个中心粉红的不规则的圆上。

做完这一切,克莱斯特跌坐在床边,他目不转睛看着特丽莎的面颊,搭在床沿的手控制不住地颤动。

床上的特丽莎似陷入了昏迷,一无所觉。

这一路他都很理智,他挑选了最优的逃生路线,歌声控制战场时也很精准,跑回旅馆时他都确保自己控制了整座旅馆,不会出什么意外,就连处理伤口,他都按伤情的轻重缓急一一处理。

理智告诉他没事,最重的伤也不致命,更何况已经止血涂药,但情感上,那柄差点刺下去的利刃让克莱斯特一阵惊悸后怕。

若是扎下去,若是扎下去,不论是落在胸腔还是腹腔,都是足以致命的伤口。

克莱斯特的脑袋像一个纷杂的罐子,往昔种种如烟一般在克莱斯特脑中无序闪过,间或夹杂一些猜测,若是刺来的剑有毒呢?若是她在王宫时就已经被下毒了呢?若是魔药失效她醒不过来呢?若是杀手再来找她呢?

他从未如此煎熬。

她近在咫尺,她呼吸平稳,可他却陷入了莫名的将要失去她的恐慌。

这与她要离开他,独自来古兰汀时的感受完全不同。

只有生死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哪怕他们有隔阂,哪怕他们有误会,但只要人活着,一切都有转机。

可她差点死了,带着与他的嫌隙。

这个念头让克莱斯特像是被架在了火架上,空气中充满她血液的甜腥气,饥饿与恐惧一同在烧,火焰熊熊。

克莱斯特抬手,手掌想要触及特丽莎的脸颊,却在真的摸到她脸颊的前一秒停下。

他虚虚描摹她的轮廓,眼神莫名。

饥饿让他的眼前浮起一片细小的黑点。

人会死的。

她也会。

终有一日,她会像所有普通人一样死去。

就像现在这样,在他面前永远沉眠。

那双他喜爱的眸子再也不会睁开,不管是喜悦还是纵容又或者是厌恶甚至憎恨,什么东西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眼中,只有无尽的空洞。

吃了她。

克莱斯特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

吃了她,让彼此骨血融为一体。

新的海妖将在他的骨骸中诞生,他和她都将以新的方式永生。

从此再也不会有什么东西可以将他们分开。分歧不行、旁的更吸引她目光的人不行,甚至死亡也不行。

克莱斯特望着她,眼神逐渐变得冷硬。

虚空描摹的手指重重落在她的颊侧,指尖在她的脸上按压出一个小小的凹陷。

下一刻,克莱斯特仿佛触电般收回手指。

接触过她脸颊的手指彼此间重重捻过,他一手扶按在她肩侧的床面撑着自己起身,敛眸慢慢埋首在她的颈窝。

这被隔绝出的一小块空间里都是她的气息,耳边是她浅浅的呼吸,她散落的发贴着他的额头,温度从她肩、颈、脸颊源源不断的散出。

克莱斯特的嘴唇贴着她的肩头,牙齿在她的皮肤上轻轻刮擦。

但他没有咬下去,喃喃一般的话语从他们相接的地方传出。

“你不醒来,我就吃了你。”

“让你知道你究竟救了个什么东西。”

明明是满怀恶意的威胁,但那沙哑的声音却分明像是乞求。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克莱斯特牙齿在她的肩峰微微用力。

牙齿已感受到皮肤下陷的弧度,克莱斯特僵持着没有下一步。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克莱斯特松开牙齿,舌尖去抚平那浅浅的印迹。

后脑上忽的一重,克莱斯特僵在了原处。

他撑着这个姿势没动,另一只手颤抖地摸向自己的脑后。

特丽莎的手软绵绵的搭在他的脑后,触及那片温热,克莱斯特忽的闭眼,眼窝抵靠在特丽莎的肩头。

特丽莎沉睡了整日,直到第二天清晨才醒来。

克莱斯特整日未睡。

第79章

身上的伤处在魔药的作用下麻痒,特丽莎目光在天花板停留一瞬,偏头去看身侧。

克莱斯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着,看到她望过来,他的眼睛当即一亮。

“你饿吗?想喝水吗?”

他看起来比自己更像病人。

声音不似往日清朗,好像有些沙哑。

他衣衫上大片的血迹已经凝成了黑褐色,眼皮因疲惫而略有低垂,眼睛里爬满了细细的血丝,满面憔悴。

特丽莎没回他的话,反倒忍不住反问他:“你没事吧?”

她撑着床铺起身,克莱斯特惦记着她一边肩膀有伤,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探手去托她的脊背,一边回道:“我没事。”

不知道是因她受伤体温下降,还是他提前暖过,特丽莎觉得脊背后的手掌似乎没有往日那么凉。

克莱斯特顺手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

特丽莎没觉得自己虚弱到这个地步,但身后承托着软枕,特丽莎垂眸一瞬,放松肩背,靠在枕头上,“我记得有刺杀。”

“对,”克莱斯特一边回,一边接了杯水递给她,“是昨天的事情。”

“夜里有士兵来盘查过旅馆,被我掩过去了。”

“你别急,”克莱斯特在床边坐下,望着特丽莎的眼睛说,“我下去给你拿些食物,然后出去打探一下情况。”

盘查的士兵虽然泄露出一些讯息,但不完全。加上昨夜特丽莎的情况不适合挪动,克莱斯特守着她没有出去。

特丽莎点头答应,克莱斯特对她抚慰的笑了一下,换了身外衣出去。

旅馆早上餐食供应不丰,克莱斯特挑了些拿上去给特丽莎,自己出去打探消息。

到底是一天未进食水,特丽莎很快将食物都吃干净。

身上能察觉到伤处的痛,随着魔药效力的过去,痛觉也仿佛苏醒过来,一阵一阵的越发明显。

她身上的衣服被换过,如今穿着一身柔软透气又舒适的睡衣。

加上被处理过的伤口,这些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事急从权,特丽莎觉得这很正常,也没由此产生什么腼腆羞涩的情绪。

腿和肩头一样痛,腿好处理些,特丽莎拆开绷带给自己换过药,重新缠上干净的纱布。

妹妹的魔药比寻常能买到的魔药效力更好,疼痛似乎也被缠好的纱布裹在体外,变得不分明,生出宛如筋骨皮肉生长的酥痒。

肩头的伤受视野影响不太好处理,特丽莎试了一下,干脆取出面镜子,支在用被子和枕头垒起“桌子”上,观察自己的伤处,给自己换药。

她给自己换药的动作还算娴熟,只是角度刁钻,涂完魔药收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被子,镜子失衡歪倒,从垒起的被子上滑向床上。

镜子里的画面一闪而过,她另一边肩膀上好像有什么印迹。

许是什么时候蹭到的伤,这种皮外伤在魔药的作用下很快就会消失,特丽莎不在意的捡起镜子,随便照了照自己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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