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敌国疯批太子后(4)

作者:禾小星 阅读记录

白底暗金的修身长袍,立领偏硬质遮住脖颈上淤青擦伤,平白让人染了一份英气,即使并无配饰装点倒也清丽干净。

“芙蓉阁倒是把你养得矜贵,穿衣竟也要主人来教。”

辛钤的声线仍就是禁欲的冷调,尾音略上挑却又显得有些嘲讽,撩了白玉色发带随手扔过去。

可燕泽玉没心思理会什么语气什么嘲讽,男人的话如平地一声雷,把他刚落下去的心又吊起来。

大晏皇宫自然能把他养得矜贵,可他如今的身份是那不入流的豢宠,这矜贵一词是万万担不得的。

束发带轻飘飘落到地上,玉色染了尘。

燕泽玉抿唇,沉默着垂眼盯着他脚边两寸的发带,箭袖下双拳紧握已然攥出了一手汗。

“怎的?发带也不会系?”

“会、会的。”他心里发颤。

以前侍女是怎么给他束发的?

早知道有今天这一遭,他就该把穿衣束发都学个遍!

燕泽玉压抑着颤抖,尽量平稳声调回答。

他蹲下去匆忙拾起发带,可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得胡乱挽了青丝成一束再系上。

辛钤只是用目光沉沉地注视他,墨黑瞳仁幽幽无光,良久才笑到。

“小玉,你是女人吗?”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勾起他一缕青丝放入指腹碾磨,交缠的发丝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一声声仿佛碾磨的不是头发是燕泽玉紧张到快要停跳的心脏。

“啊?”

燕泽玉直愣愣地看着背光而立的辛钤,可男人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不语。

他后知后觉开始脸热。

这厮怕不是有疾未愈,你才是女人呢!

燕泽玉敢怒不敢言的怂样被辛钤敏锐地捕捉到了,轻笑着勾开他松松垮系着的发带。

“小玉,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这根发带脏了,我去换一个给你。”

燕泽玉掐着手心,抿唇不语。男人的衣摆逐渐从眼前消失他才敢去看。

谁成想,帐帘落下之前太子突然回眸。

黑沉沉的瞳仁映不出世间万物的色彩,倒像是一口藏着些不为人道辛秘的深井,里面染着笑意,全然不似初见时的凛然。

燕泽玉被看得浑冒身鸡皮疙瘩,一晃神再看时,人却已经走了,只余下帐帘微动。

燕泽玉不知道辛钤什么时候再进来,如坐针毡地望着门帘下的小空隙,影影绰绰能看见外面来往走动的人影。

他竭力回忆起些零零碎碎的大哥帮他束发的画面,才恍然大悟辛钤话中缘由。

辛萨晏化已久,束发之礼与中原的大晏无异,平民女子大多束全发坠于身后,男子则束半发于头顶。刚才他随手一挽……

指甲嵌进手心的肉里,他却像察觉不到疼似的越捏越紧。

芙蓉阁里的倌儿不可能不会穿衣又不会束发。

怎么办,他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大晏皇族的身份如今可是一道催命的符。

辛钤察觉到他身份不符之后会怎么处置他?

他不知道。

他看不透辛钤这个人。

那人好像很有恃无恐,任何时候都游刃有余,也不知道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狗胆包天,敢把他这个来自敌国又身份不明的人独留于自己帐中。

转眼间,一盏茶的功夫都过去了,却还不见来那狗太子回来。

辛钤像是故意磋磨他的心神和耐性,又等了一刻钟那帘子才动了。

“玉公子,太子殿下有要事商议,命奴来为您梳洗。”

得知太子不来,燕泽玉忽地松了口气,却没全然放松。

辛萨的奴仆不像中原宫中的阉人太监,都是实打实有根的男人。

金戈生得人高马大的,浑身虬曲饱满的肌肉,一个拳头有他两个大。

燕泽玉很怵他。

被金戈伺候梳头的时候坐得比在尚学苑听学时还端直板正。

很难想象,一个三大五粗的男人轻手轻脚地做这细致活儿。

但金戈做得很好,一半的青丝被仔细地分出来梳顺,甚至不会有头皮的拉扯感,再在头顶挽出形状用发带固定,余下的青丝也理顺披于身后。

少年的发丝浓密油亮,衬得玉面白皙,金戈不由将手中的动作放得更轻了,生怕弄疼这个精致的美人。

“辛、太子说过我能出去吗?”

燕泽玉斟酌半晌还是开口问了,在六皇子那儿能否活命还未可知自然不可能去找父皇母后和哥哥,如今稍有喘息之机,他最想念的还是家人……

虽说太子对他的态度也奇怪,却不会短他吃穿用度。

这分纵容很难不让人生出点别的小心思。

金戈顺发的手停在他鬓边,燕泽玉提心吊胆地生怕这手一个不满意把他的脖子给拧了,但最后这手只是帮他把鬓角的碎发打理好。

金戈想起太子临走前对他说的话:

“若他要出去,告诉他我不准。如果他想偷偷溜出去……倒也不必拦着。”

所以此刻燕泽玉问起,金戈只是如实回答:“太子殿下说您身上还伤着,卧床静养为好。”

好一个卧床静养!

燕泽玉恨恨地扯了扯榻上铺着的软毛毯,宫里养出来的少爷脾气差点又上来了,皱着鼻子哼了声。

“玉公子身体尚未恢复,的确是卧床修养一阵比较好……想必来日身子大好了,太子殿下会带您出去的。”

燕泽玉可不管这些一看就不真实的推脱说辞,却也没办法,只能干瞪眼。

“叫我卧床,那还更什么衣,穿了还不是要脱!”

金戈半垂着眼不去直视少年明艳动人的脸庞,他已经隐晦提醒了,算得上仁至义尽。

至于如何选择,那便是玉公子自己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说:

狗太子心计多:D

第4章 纵火逃离

相处之后,燕泽玉才发现金戈好像也不那么可怕,憨憨的挺好使唤,并非他以为的那种蛮力残暴大块头。

燕泽玉从金戈口中旁敲侧击得知,辛钤今日被外派了要有几日才能回来。

他喜出望外。

人都是这样的。一旦敬畏和恐惧感消退,有恃无恐便开始滋生。

今夜无月,远山近土都蒙着一层灰雾,唯有远处烧红的篝火摇曳光芒。

他小心翼翼把帐帘掀开一条缝,偷瞄出去。

金戈在不远处守着,高头大马的跟个铜塑雕像似的,男人眼睛闭着,看样子正靠着草垛子打盹。

除此之外,帐子外再没有别的把守的人了。

好机会,天赐的好机会,燕泽玉不由得感叹。

第一件事便是摘了辛钤亲手给他系上的脚腕上的玉镂铃铛。

这玩意也一步一响,却没那叮当玉镯‘一步一想’的相思寓意,倒像是套狗脖子上的拴绳,无时无刻不提醒他深处敌营所受欺负。

恶心至极。

叮当当一阵响动,红流苏和铃铛被扔进炭盆,气流扰动,飘了点炭灰出来。

-

火势是一点点蔓延开的。

燕泽玉猫在远处,看着太子帐房火势由小到大,火苗跃动在其瞳孔中,闪着异样且耀眼的亮光,耳边是众人慌乱的大喊。

“走水了!太子帐走水了!”

“快打水来!快!”

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燕泽玉眯着眼睛心情颇好,勾着腰从小道往远离人群的反方向走了。

只是转身的他,没看见远处一直凝视这个方向一脸惋惜的金戈。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略微照亮了他前行的路。

他在六皇子的‘笼子’里受尽折磨时听到负责保养刑具的奴隶们的闲聊,他的父皇母后和哥哥应该就被关在不远处的畜栏里。

畜栏。

听见这个词,他那时原本已经疲惫至极的身体陡然被激起一股怪力,猛地一脚踢上那嚼舌根子奴隶的小腿。

那人不防被他踹了个踉跄,在朋友面前丢了脸,燕泽玉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气全往他身上撒,倒是没用那些酷刑刑具,最原始的拳打脚踢,却也把他打得五脏俱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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