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敌国疯批太子后(43)

作者:禾小星 阅读记录

辛钤已经走近了,男人没有去点灯,乘着黑暗立在床榻边。

太暗了。

燕泽玉*本看不清男人是何种神色,只觉得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透着股哀怆。

哀怆?怎么会呢?

辛萨的太子殿下,又有什么哀怆的呢?

燕泽玉敛了发散的心神,默念一遍今晚的目标,裹着被子往床榻里面挪了挪。

辛钤更换上寝衣后上了榻,黑暗中响起窸窸窣窣衾被摩擦的声音,燕泽玉不自觉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辛钤一直有体寒的毛病,今晚也不例外,浑身像是刚从冰窖出来似的,涔凉涔凉的。

燕泽玉半张脸埋在衾被里,犹豫半刻,在心底鼓足了勇气才主动伸出了手——像辛钤每一次牵他手那样牵住了辛钤。

冰冷,

像是寒冬腊月结冰的潭水、也像冬眠的蟒蛇的鳞片。

燕泽玉能感受到辛钤正侧头看着他,稳了稳神色,他才转头回望。

漆黑静夜里,呜咽的风声像怪物的嚎叫,恐怖渗人。

燕泽玉不甚明显地吸了口气,将男人的手攥紧,忍着羞耻心,主动往辛钤怀里蹭了蹭。

男人一时间没有动作,甚至抱着他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完全不像是辛钤的作风。

从前他这样靠过去,男人早就轻笑着将他揽过,再说几句贴耳的私语,总会把他弄得面红耳赤。

但现在,辛钤只是沉默地搭上他的腰,又替他掩了掩身后的被角。

燕泽玉拿不准辛钤的心思,更睡不着,便主动挑起话题:“你今日在巫欲庙许了什么愿望啊?”

“说出来也会不灵验。”辛钤垂眼望着怀里的少年,“怎么不生气了?”明明回来的时候一脸‘不想说话’的生气模样。

闻言,燕泽玉心脏一跳,手心出了层薄汗,滑腻腻的。

“我没生气啊。”他顿了顿,“我今晚想了好多,你……是不是有苦衷?不然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明明不喜欢辛萨如今的可汗……”

说到最后,燕泽玉声音都有些发抖,手心里的汗更是越渗越多。

他不知道辛钤是否会相信自己这套说辞。

隔着大晏全族的性命,辛钤会相信他真如此蠢笨,会对敌国太子芳心暗许吗?

可思考这些的同时,燕泽玉心底也难免升腾起一个疑问——当他真正说出那番说辞时,颤抖的声带只是因为紧张吗?

“我的母亲,是大晏人。”

辛钤的话将燕泽玉拉现实。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杂糅在嚎叫疯狂的风雪声中,模糊得失真。

可落到燕泽玉耳中却尖锐得像扎进耳膜的利刺,他真真切切愣了好半晌。

辛钤的母亲竟然是大晏人……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半刻或许已经过了几盏茶。

燕泽玉缩进了那个全然冰凉的怀抱,贴上了对方坚硬的胸膛,轻缓道:

“外面风声好大,我害怕。你抱紧点。”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耳边震荡的、属于辛钤的心跳声忽而快了许多,一下一下,坚定有力地砸在燕泽玉的耳膜。

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果真慢慢收紧了,冰凉的手掌按在燕泽玉后腰上,很用力,像是被刚从雪地挖出来的铁链紧紧缠住,甚至隐约有些窒息。

“啊——嗯——”燕泽玉蹙眉推了推男人,没敢太用力,倒像是欲拒还休,“你太用力了——”

不会真的心悦我吧?

好在辛钤很快松了手。

燕泽玉暗地里呼出口气,伸手揉揉后腰上被男人按得生疼的软肉,却没想到辛钤低沉沉说了句:

“我帮你揉。”话音刚落,男人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唔!”燕泽玉浑身一机灵。

后腰上冰凉的按压感让他不自觉往前躲了躲,奈何身前是男人坚硬的胸口,也没讨到好。

“别别别!你手太冷了,别揉我腰,痒——”

燕泽玉蹙眉抬头,看到辛钤凸出的喉结性感地上下滚动了几下。

男人搭在他腰上的手臂有些僵硬,过了片刻,见燕泽玉没有拒绝,才重新将他揽进怀里,冰凉的手没再有多余的动作。

“不动你了,睡罢。”

作者有话说:

小玉其实是钓系,没想到吧。:D 钓得太子殿下心跳加速,差点把持不住。

请假QAQ:学校组织了下周去见习,呜呜早出晚归,我尽量码,周四(27号)多更些。周四后我尝试日更。(这次是为了学分,跟班记录,见习简报啥的都要每天交,一些卑微)

第45章 是你欠我

这一觉,燕泽玉睡得极不安稳,梦中不知惊醒多少次,反复做着被太阳炽热吞噬的燥热噩梦。

抱团取暖这词儿果真不是没由来的,辛钤这么冷冰冰一个人也会有热得像暖炉的时候。

腰间环抱着他的属于男人的手臂逐渐暖热,像烧红的铁链桎梏他、束缚他。

大冬天里燕泽玉居然热出一身汗,他皱着眉头往后仰了仰,但又害怕辛钤被他吵醒,硬生生止住动作,重新埋头进了男人怀里,闭上眼。

翌日,燕泽玉早早醒了。

最让他惊讶的是,身边不再是余温也无的空荡衾被,而是男人炽热的躯体。辛钤今日不知怎的并未早起,硬邦邦的手臂还搂着他。

燕泽玉小心翼翼刚想从男人怀里钻出去,抬头却撞进一双黑漆漆的眼眸。辛钤也不知醒了多久,狭长的凤眼微垂望着他,含情脉脉似的。

这一眼让燕泽玉清醒不少,赶紧将脑海里的‘含情脉脉’四个大字扔了出去。

等他回神再抬头时,辛钤已经收了视线,没再看他,自顾自起床。

“你若是困,睡个回笼觉再起也来得及。”男人淡淡道。

燕泽玉还记得要装乖,赶紧伸手扯了扯男人衣角。

“你去哪儿啊?”语气似有依恋。

晨起的燥热总是难抑制,再加上耳边少年软软糯糯的询问,辛钤只觉得额头突突,滚了滚喉结,语气短促,“去办公务。”丢下两个简略得有些敷衍的字,男人便扯回了自己衣角,叫了金戈进来侍奉更衣。

燕泽玉并不明白这是怎么了,迟钝眨巴眨巴圆润的杏眼,望着辛钤连更衣的背影,不禁有些怀疑——

自己方才哪里说错话了吗?

少年注视着穿戴整齐的辛钤领着金戈出去,走到门边时却又停下脚步。

“那玉铃铛、摘了吧。”

男人语调寡淡,听不出其中杂糅了什么别的情绪。

燕泽玉脑海中千回百转,面上却没显露出分毫破绽,动了动衾被下的小腿,连带着脚踝上铃铛被包裹着的沉闷声响。

辛钤的目光随之落到那晃动鼓起的那团被子上,只觉得心尖儿被细羽轻拂。

“不想摘了。”燕泽玉盯着男人下垂的凤眼,缓缓道。

左右不过一破铃铛,戴都戴了数十日了,轻贱也轻贱过了。

就这么听话摘掉,倒像是辛钤施舍他。

不如继续戴着,时时刻刻提醒男人——

这是我自愿为你戴上的。

是你欠我。

辛钤沉默了半晌,倏尔撩起眼皮,望向他,深邃的眼神似乎硬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似的。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这是你送的呀。”

少年眉眼弯弯,深棕色瞳孔里荡漾着让人心软的喜悦。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对上,燕泽玉一怔,像是被辛钤的眼神烫到,如受惊小鹿似的飞快垂下了笑眼。

少年白皙的脸颊泛起一层粉色,羞赧似的将下半张脸缩进被子里挡着,只留一双清澈无辜的杏圆眼回望辛钤。

被子里又响起沉闷的铃铛声,一下下,敲击耳膜、撩拨心神。

辛钤眼眸微动,稍顿片刻,只说了句:“罢了,随你。”

燕泽玉瞧见男人离开的步子迈得略显急迫,但他也没心思管这么多。

帐帘落下后,燕泽玉从被子里探出整张脸,深深吸了口冷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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