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薄情(127)

作者:三月蜜糖 阅读记录

以前每到深秋,哥哥总会给她买栗子糕。一面叫她多吃点,一面又死死盯着,唯恐她吃撒了欢,把自己给吃胀气了。

“你能告诉我哥哥在哪了吗?”她又问。

顾云庭拨开牛油纸,将定胜糕递到她唇边,“尝尝。”

“我不想吃,我在问你话。”邵明姮扭开头,愤懑地垂下眼睫。

顾云庭也不恼,放下东西喝了盏热茶,“给我一段时间,我处理好事情,一定会告诉你的。”

“多久?”

“不会很久,到时你想去哪都可以。”

邵明姮眼睛一亮,忽然又警惕的看着他,“为什么?”

顾云庭握着她的手,一本正经道:“到时你就知道了。”

长荣过来回话,“郎君,门外有人来,说是大长公主的仆从。”

顾云庭眉心微蹙,余光往外瞥了眼,问:“何事?”

“他说要给姮姑娘递邀帖,请她去赴菊花宴。”

顾云庭刚想回绝,但看见邵明姮冷冰冰的眼神,便改了主意,问她:“你想去?”

邵明姮反问:“你让我去吗?”

顾云庭自然不愿意的,私心来讲,其实他巴不得时时刻刻与她在一起。

他不知道别人的喜欢怎样,但他的喜欢仿佛有些偏执,他知道不太正常,但还是无法克制的去想。

他忍了忍,道:“你喜欢便去吧。”

邵明姮的眼睛很亮,露出微微欢喜的神采。

顾云庭望着她,脸上笑着,心脏却泡在酸水中。

...

翌日出门时,除去车夫还有四个随从,好像怕她跑了,便是在宴席上,也总有几双眼睛盯着她。

邵明姮不知道顾云庭究竟想作甚,明明拘着她,但又什么都不做,只是固执地把她留在身边。

刘灵有些无精打采,看见她便拉着胳膊抱怨:“你怎么都不来找我?”

顾辅成封刘国公为定国大将军,封刘灵为平安县主,刘朔虽远在灵州,却也得以加封,如今是刘小都督。

邵明姮抬眼看向四下,解释:“我行动受阻,不是特别随意。”

刘灵酝酿了许久,终是没能憋住,“你哥去哪了?”

当初邵怀安被抓后,她急的冒火,跑到爹娘面前求他们相助,非但没有用,反被他们给关了起来,一连数日,等放出后,母亲才悄悄告诉她,邵怀安没死,被人救了。

“是二表哥救出来的人吧?”刘灵神秘兮兮附在她耳上,“我娘说,多半是二表哥干的,她不叫我乱问,但我想既是二表哥救的,那他肯定知道你哥在哪,他没告诉你吗?”

提到这儿,邵明姮心里堵滞:“没有。”

“他为什么不告诉你?”刘灵惊讶,正要再说话,便见褚明旭迎面走来。

“明姮姐姐,县主。”

“你也来了。”

前段时间,褚文景褚老先生从旧友处辗转得知褚明旭作为,当即驱车赶往京城确认,谁知那么巧,堪堪被他堵到褚明旭在公主车上胡闹,当时便一口气没上来,直直撅了过去。

后来萧吉玉把人抬到公主府,喂了参汤才苏醒过来。

其后的情形,便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邵明姮只知,后来褚老先生返回徐州,将书院关了,据说如今呈隐遁状态,闭门谁也不肯相见。

当着众人面,邵明姮自然没有提到褚文景老先生,只是看褚明旭神色如常,目光坚毅,便知他对大长公主心意笃定。

寒暄了少顷,临走褚明旭起身,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

邵明姮面不改色收到袖中,方才明白这场菊花宴的真正目的。

刘灵还在念叨怎么撬开二表哥的嘴,邵明姮却是半句话都听不进去,敷衍了几句,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匆匆辞别。

待坐在车内,她才敢打开纸条。

看完后只觉心潮涌动,久久不能平复呼吸,她赶忙烧了纸,靠在车壁上阖眸思忖。

她不知是不是巧合,还是顾云庭已经发现父亲的藏匿之地,因为他同样将哥哥送去了河阳县。

马车颠簸,她的思绪渐渐捋顺。

应当没有,若是他一早发现了父亲踪迹,那便不会将哥哥藏在另一处院子。

只能用巧合来解释了。

顾云庭为何将哥哥藏在河阳县?

邵明姮拧眉苦思,莫非同自己一个想法,借住河运送其离开,但他答应过自己,会让她见到哥哥。

她忽然坐直身体。

顾云庭还说过一句话,等他忙完,到时她想去哪里都可以。

难道他是想和自己一同离开?!

邵明姮被这个想法惊出一身冷汗。

小厨房里,炊烟袅袅。

顾云庭站在房内,正与冯妈妈商量菜式。

听到脚步声,扭头,“怎么回来这么早?”

他走出门,眉眼沁着薄薄的水雾,就那么专注的望向她。

邵明姮看他漆黑瞳仁里的深邃,只看了少顷便忙避开视线,侧身轻声道:“有些头疼,便先回来了。”

“怎么了?”

说着,他很是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而后额头贴上来,落在她柔软的额间。

就像一阵风,挟着微醺,邵明姮怔了下,抽出手来。

“我回屋睡了,夜里别做我的饭了。”

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走,拐过院门,那抹绯色消失在枯黄的枝叶后。

“她今日都见了谁?”顾云庭扭头,面上温情不复,眸眼冷冷似冰。

作者有话说:

来晚啦!

第75章

◎你并非对我一点心动都没有◎

月光透过窗棂撒了一层薄纱, 如流水一般倾泻而下。

邵明姮定定看着窗边的花囊,兰叶每日都会进来更换花束,今日是一团澄黄金丝菊, 大朵大朵的花开到葳蕤茂盛,远远看去,就像一层云,菊花的香气很淡,清雅沁脾。

她有点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顾云庭看她的样子。

若说先前没有当真,此时她不得不去相信,顾云庭对她的确起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情感, 不管这情感的最深处是喜欢还是出于偏执的占有欲,以他凉薄的性情,若真的想要同她远走, 那便是动了真格。

她睁着圆圆的眼睛, 平躺起来望向帐顶。

她没有如此细致的想过一个人, 确切来说,她不认为自己需要深入去了解他, 因为从见他的第一面起, 两人的关系已然分明, 交换所有, 各取所需。

即便在最亲密的时候,她也牢牢记得,不曾恍惚和迷失。

他把对高宛宁的爱转嫁到自己身上, 一面享受一面自欺欺人, 用对她的好和迁就来证明对高宛宁爱的深沉执着, 他甚至蒙上她的眼睛, 拒绝承认那不是高宛宁。

如此执拗的喜欢过,那道刺便真的能随着高宛宁的离开而拔除干净?是不是因为失望所以从她这儿找到寄托?还是骨子里的自以为是,越是得不到便越想得到?

邵明姮翻了个身,蜷缩成小小一团。

她看不清他,觉得很麻烦也很累,但心里难免波动起来,说不清是一种怎样复杂和焦虑的情绪。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瞪大眼睛,以为是前几日发现的黑影,她飞快地坐起来,从高几上抽出掸子赤着脚便冲了过去。

一把拉开门,二话不说朝着那人劈头盖脸打去。

那人躲避不及,只能抬手挡住,左臂发出清脆的击骨声。

却没有反抗,硬生生挨了几抽,沉闷的呻/吟声从他喉咙里溢出。

邵明姮只觉得声音有点耳熟,却不敢大意,手上不停,眼睛也眯起来观察,便见他忽然反手一握,攥住掸子尽头,刚要把邵明姮拉到跟前。

邵明姮尖叫起来:“来人,来人,有贼!”

也只片刻光景,秦翀和关山自屋檐一跃而下,各持兵器冲到廊庑,长荣窜的很快,手里还拎着没来得及穿好的鞋。

乌泱泱的戍卫陆续赶到,场面甚是壮观。

邵明姮趁他停手,一巴掌直直打了过去。

响声回荡在院中,灯火燃起来,通明如白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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