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藏鹭(117)

作者:小鱼卷 阅读记录

但是现在,芜州刺史的人毕竟还没有找到这里,况且川柏一向很聪慧,他应当知晓怎么处理,至少会最大程度地拖延时间。

之前计划的,未必会因此前功尽弃。

傅怀砚垂着眼睑,听到她方才的话,大抵是没想到她这个时候还将心思放在什么交易上,缓声提醒道:“杳杳,专心。”

明楹方才还在想着这件事,此时因为他的话,突然回神,手下意识地收紧,倏然就听到傅怀砚闷哼一声。

他的声音一向都很好听,犹如泠泠玉石相撞,又像是檐上滴水相碰。

现在染上一点儿欲念,恰如雪雨交融,转眼就不见曾经的丝毫冷清。

明楹没有看他此时的反应,思绪发散之际,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来傅怀砚方才说的话。

她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是想了想现今的境况,倒也稍稍退了一点儿羞耻。

她活动了一下自己已经泛酸的手腕,抬眼问道:“这样,与继续,为什么继续会更久一些?”

她是当真有点儿想不明白。

分明现在也很累。

都这么久了。

傅怀砚敛眉看她,稍稍俯身,眼眉之间带着一点笑,瞳仁却又压着晦暗的情绪。

好像是觉得她这个问题有点儿天真。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手指压在她的腕上。

“若是方才继续的话,皇妹。”

“以为孤一次就能放过你?”

作者有话说:

杳杳:你想要几次?

傅狗:反正以后都得加上你欠着的这次:)

最近真的有点小忙,不好意思啦,我短我先说!

那啥那啥不会很远啦,不要着急宝贝们,哪能这么快让傅狗得逞~

红包!

第75章

明楹的指尖带着丝丝缕缕的灼热。

傅怀砚看她实在是有点儿疲倦的样子, 抬手替她拂了一下散落的发丝。

“这就累了?”

明楹抬起头看他,“皇兄又不需要动手。皇兄自己试试,这分明本来就很累。”

傅怀砚听她说话, 闷声笑, 笑得胸腔都颤动了下, 明楹有点握不住,不明所以地抬眼看他。

她不过随口问了一句,哪有这么好笑。

现在分明受累的人,是她。

他撑着手, 凑近明楹道:“皇妹怎么知晓孤之前没试过?”

“不然皇妹以为,之前在宫闱的时候, 孤都是怎么过来的。这些账,孤都一一记着,等着皇妹来还。”

哪里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明楹懒得再和他说, 片刻了, 还是气不过, “之前这些事情, 都并非是我所愿,况且我也并不知晓, 皇兄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

她手指缩了缩,“这样。”

她顿了下,“总之, 不能全然算在我头上。”

傅怀砚很讲道理地嗯了声,然后一字一句地回道:“孤,不, 管。”

明楹气得手下力气都重了些, 傅怀砚任她动作, 半晌了才戏谑地问她:“皇妹就把气撒在这上面?”

明楹顿住,傅怀砚很快按住她的手,声音压得有点低,“……别停。”

说她是撒气,却又让她不要停。

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明楹手腕越来越酸,很想问他到底好没好,刚想开口问的时候,手上突然传来了一点儿湿濡的触感。

很烫。

烛火晃动,空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傅怀砚沾着薄汗的颈间上下滑动,他缓慢地阖上眼睛,片刻之后,才垂着眼睑看向明楹。

明楹或许也是没想到他这时的反应,她有些愣,手还悬在他的腰上,“皇兄让我帮忙的时候。”

她手指张开,小声地继续质问道:“也没说还会这样。”

这种事情,他也不能事无巨细地都和她讲清楚。

傅怀砚失笑,低眼看到她此时的样子,忍不住近身吻了吻她鼻尖,安抚道:“好,是孤的错。”

他抬手从小几上拿过帕子,仔细地为她擦拭着手指,她的手指细长而白皙,软若无骨,上面沾着一点儿水渍,傅怀砚低眼为她擦拭干净,随后抬眼看她。

“方才的事情,有劳皇妹。”

他这话说得并无疏漏,只是他所言及有劳时,语调却稍稍咬重了一些。

是以尾音逶迤,能听出来带着些许笑意。

明楹手上还是有点腻,她想到傅怀砚方才的行径,抬手就往他袒露的腰腹之上擦。

她手在他腰上剐蹭,傅怀砚握着她的手腕。

“皇妹要是还想帮忙一次的话,”他顿了下,“可以继续。”

明楹赶紧缩回了手。

她身上的襦裙已经不能再穿了,她进净室很快地沐浴了一下,然后换了一件新的,在她换衣的间隙,傅怀砚也进了净室,再次出来的时候,发尾稍微湿濡了些,换了件素白的锦衣,身上的锦衣如从前一般,将最上面的扣袢都系得一丝不苟。

他方才的情动敛去,想到了方才的高阳,手中的檀珠随意地拨过一颗。

傅怀砚倚着门框,等明楹收拾好,“这位芜州刺史,孤改主意了。”

明楹还在系着裙上的珍珠绶带,“嗯?”

这件裙子实在是有些繁琐,傅怀砚抬步过来,俯身为她整理裙子上的绶带,修长的手指在她腰间游走,说话却还是不急不缓:“误了孤的正事,只区区送进慎司监,太过便宜他了。”

……

高阳在前厅踱步,他眉头皱着,他手指缓缓磨着指节上带着的扳指,看着面前的管事的问道:“不过就是带个人而已,到现在都没消息?”

管事的眼珠子滴滴的转了转,连忙安抚道:“大人也知晓,那人既然是有能力从千金台中走出来的,多少也是有点本事在的,现在费些周折也寻常,左不过人都是在芜州,既然是在江南,以大人的权力,还怕人能逃得过您的手掌心?”

这话说得顺了高阳的意,他踱步的步子停了停,觑着管事的,只囫囵笑了下,“你说的也是。只是先帝现在去了,早前听闻六皇子与新帝之间,关系好像是说不上多么和睦,新帝那是什么人,就连本官,都是未必能见到的人物。显帝驾崩,叶大人让本官这段时间也紧着些行事,就连盐场那边都停了工,多半是上京中的局势有变。”

这个时候,能多讨好六皇子殿下的机会,高阳自然不会放过。

高阳现在能在江南这么肆无忌惮行事,就连姑苏与广陵刺史都不能上谏参奏,皆是仰仗叶氏以及显帝的袒护,现在显帝已经驾崩,若是再失去叶氏这个庇佑,自己在江南做的事情,足够死千次万次。

这样的话,管事的哪里敢接,他默不作声地擦了擦额头的汗,只道:“大人这样的位高权重,旁人怎么着也要掂量掂量的,新帝哪里不知晓大人是咱们这芜州的父母官,咱们芜州现在这么繁盛,哪里离得开大人的功劳,就算是这京中局面再怎么变,也必然影响不了大人!”

这管事的在刺史府上多年,自然是知晓什么话能哄得高阳开心,此时哪怕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也是面不改色。

高阳嗤笑了声,转了转自己手中的扳指,才终于听到前厅外面传来了疾行的声音。

刺史府的那一批家丁侍卫皆是训练有素,暗地里为高阳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此时匆匆走进前厅之中,看到高阳,先是躬身行礼,随后面色带着些犹豫道:“大人,人已经找到了。”

管事的连忙笑着对高阳恭维道:“大人手眼通天,不过就是区区一个人,哪有能逃得过大人的,也不过就是一两个时辰,料想入了这芜州,不管是什么人,在大人跟前,都得服服帖帖的。”

高阳对这些恭维很是受用,嗯了声,随后问方才那个侍卫道:“人在哪?”

侍卫拱手回道:“人在厅外。”

“带进来。”

侍卫回道:“但……大人让属下找的人,她的夫君也在。”

高阳听闻这话一下子皱起了眉头,猛地将桌案上的杯盏拂落在地,白瓷杯破碎在地,一地的碎片,杯中的水溅起,溅到了侍卫的身上,洇湿了一大片,碎片划过侍卫的脸,鲜血也渗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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