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藏鹭(129)

作者:小鱼卷 阅读记录

不过一个宫妃带进宫的野种,也只有他的这位皇兄,能做到这种地步。

傅玮此时几近呼吸不过来,脑中一片混乱,他眼中几近充血,他怕傅怀砚当真现在就杀了自己,也不敢再提起明楹。

他此时口中含着血沫对傅怀砚道:“所以……皇兄此番前往江南,这般兴师动众,就只是为了追查芜州私盐一事,将我与外祖家一网打尽?”

连着这么多日不上朝,背后筹划的,恐怕就是叶氏。

傅怀砚低眼看傅玮,轻声笑了下,“皇弟不会当真以为,自己与叶氏有这么重要吧?”

他手中的檀珠轻微晃动,说出的话语却又一点儿笑都没有。

“就凭你与叶氏。”他顿了下,语气之中带着讥诮,“也配?”

高阳缩在一旁的桌子旁边,生怕被傅怀砚发觉自己。

傅怀砚说完这些话,慢条斯理地用帕子净了一下自己的手,随后屋中便悄然无声地出现了众多身穿劲装的侍卫,此时皆是躬身行礼。

整齐划一地开口道:“陛下。”

“传孤令下,六皇子傅玮与其母族叶氏,与芜州刺史勾结买卖私盐,牟利无数,按邺朝律,夷族论处。”

他的视线又落在了一旁几乎抖得像个鹌鹑的高阳身上。

还没有等傅怀砚说话,高阳就连滚带爬地过来,面上的冷汗与涕泪横流,原本生得臃肿非常,此时爬过来的时候却极为矫健。

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陛下!小的,小的不过只是区区一个刺史,哪里做得了主意,这么多年助纣为虐,绝非小的自己所想,只是那叶氏手握大权,是上京城中的世家,小的没有说不的权力,只能被迫与之同行!”

高阳本来就年岁大了,此时磕头也是很是为了显出几分诚意来,发髻散乱,额头上也很快就血淋淋的了。

傅怀砚稍稍皱眉,抬手蒙在了明楹的眼睛上。

高阳被站在一旁的金鳞卫拖走,口中还在含糊不清地喊道:“求陛下明鉴——”

傅怀砚靠在明楹身边,“吓到了没。”

她哪有这么胆小。

明楹摇了摇头,“诸恶当有偿还时,高阳在芜州多年欺男霸女,又敛财无数,恶事做尽,今日倘若站在这里的人不是皇兄,也不过是多了一具骸骨而已,今日也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

明楹说着,又将他的手拿下来,“皇兄不必担心我。”

傅怀砚与她对视片刻,随后便随意地对一旁的金鳞卫道:“至于芜州刺史高阳,多年以来在芜州欺压民众,行事不端,送入慎司监中,不必留活口。”

慎司监之中的不留活口,只怕是生不如死。

金鳞卫领命而去,傅怀砚牵着明楹的手,往外走去。

芜州的晚间空中常有流萤,现在天色还不算是特别晚,能看到将暮未暮的天际,晚霞半垂在空中。

从他们之前到刺史府上的时候,其实也没有过去很久。

明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准备回去了,“……这么快就处理好了吗?”

傅怀砚嗯了声,“怕皇妹等得着急。”

“皇兄若是有政务在身的话,”明楹勾他的手指,“我可以等皇兄的。”

傅怀砚带着一点儿笑,靠近在明楹身边。

“孤也着急。”

作者有话说:

杳杳:你在着急什么?!

红包~

第84章

傅怀砚从背后抱着明楹, 将下颔靠在她的肩侧,就这么往前走。

明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现在很像是来福。

来福时常就是抱着她的裙边, 蹭着玩, 有的时候也叼着竹篾编成的小木球前来找她, 想让她抛着,然后它再去追回来,总之很喜欢跟在她的身边。

“傅怀砚,你现在真的很黏人。”明楹侧头看他, “很像来福。”

“嗯?”傅怀砚声音有点儿闷,“像么?”

明楹点了点头, 肯定道:“很像。”

“也行。”他似乎是思忖了一下,坦然接受,然后微微阖上双眼蹭着明楹的肩侧, “那让孤再抱一会。”

这里往来空无一人, 明楹仍由他抱了一会, 感觉到他用鼻尖蹭了一下她的脖颈。

她缩了一下, 却恰好看到川柏原本正要往这里走过来,在看到到面前的这幅景象之后, 与明楹对上视线。

明楹很难概述川柏的神色,多少都在一瞬间露出了一点儿不忍直视。

只是川柏很快地恢复为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从旁边走过去了。

他走得很快, 几乎是转瞬之际就没了身影,没入了将暮未暮的天色之中。

明楹侧身将傅怀砚的下颔挪开,小声对他道:“皇兄方才不是很着急吗?”

怎么到现在都还站在这里。

“分情况。”傅怀砚低声, “方才是处理傅玮与高阳的那些事情, 难免着急, 而现在是与与皇妹待在一起,自然也因人而异。”

从今日往后,这处刺史府收缴为公家所有,钱财则是用以接济芜州城内的贫寒学子与妇孺,高阳多年贪污所得也将一一归还于芜州百姓,从此往后,芜州境内不会再有随意欺压民众,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出现。

显帝在时,不少官吏之间依靠卖官鬻爵敛财,形成了一张庞大的利益网,经此一事,这种乱象即将被极大地遏制,各座城池官吏之间掂量着这件事,也不会再有这样的胆子。

他们走出刺史府的时候,川柏突然又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对着他们低声禀告道:“陛下,之前在巷中救下的那个舟生,知晓了陛下的身份,现在正在府外等陛下。”

对于这个舟生,明楹也还记得,正是那个时候在赌场之中出言劝阻,后来又被千金台蓄意报复的书生。

之前被金鳞卫带回去暂且安置起来,想着等到芜州事了再将他放出来,大抵是现在有事相求,所以才重又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知晓是什么事吗?”

川柏听到明楹的问话,很轻地摇了摇头,“属下不知,属下曾问过这位舟生,但他也只是摇摇头,三缄其口,只说想见一见陛下,请求陛下一件事。”

舟生此时正局促地站在马车旁边,待看到明楹与傅怀砚之后,面上带着一点儿恍然,然后很快地就回神,然后跪在了地上。

“草民参见陛下与公主殿下。”

川柏已经瞬身消失不见。

舟生即便是到了现在,面上显然也是有点儿不敢置信,之前这两个救了自己的人,居然是当今新君与宫中的公主。

即便是芜州刺史,生死恐怕也都在他们转念之中。

舟生显然是想到了之前自己信口说的那些告诫的话,“草民先前说话多有狂妄,还望陛下与殿下海涵。”

“草民今日斗胆求到陛下的面前,是为了一件事而来。”

舟生多读圣贤书,知晓自己此番求到新君面前实在是不妥当,但是此时也是并无他法,他只能恭敬俯身,讲出了所求之事。

芜州是繁华之地,又以喜文弄墨盛行,所以读书人也多。

现在的京官有不少都是出自江南,舟生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读书人,天赋异禀,只是可惜当年进京赶考之时,被人冒名顶替,失去了这次机会,自此之后就连乡试都是屡屡受挫。

舟生一直浑浑噩噩,好在身边还有一个唤作芝兰的未婚妻,一直陪伴左右。

他与这位芝兰姑娘情投意合,只是可惜这位芝兰姑娘后来却被满江楼的人画押送入了其中,并且告知舟生,若是想赎人,需要一千五百两白银。

一千五百两,对于寻常人家来说,实在是一笔巨款。

舟生不过只是一个寻常的读书人,哪里拿得出这么多白银。

全芜州的秦楼楚馆都与芜州刺史高阳有些关联,这件事就算是告官都并无用处,舟生也并不是没有想过要前去京城告官,只是他又听闻高阳备受显帝赏识,怕自己此行反而害了芝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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