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恩(98)

作者:追风的糖醋里脊 阅读记录

出了门,人少的地方,江柔安扑在李邵修怀里,两只胳膊捶他,呜呜的哭:“都输完了。我们是不是连坐马车回去的钱都没有了?”

李邵修察觉她哭,心道她傻,忙哄了她几句:“有什么值得哭的?”

江柔安缓缓抬起眼,细白的眼尾一片通红,眼底泪痕濡湿,嘴唇也水嘟嘟的。李邵修看她哭,就想亲她,低着头贴上去。江柔安察觉到他的想法,往后躲,抬手捂住他的嘴:“不给你亲。我都输钱了,你还亲我。不行!”

“全都怪你!刚才不帮我。”

听见这话,男人低沉声音颇为无奈:“那一会儿我帮你,赢了的话可不可以亲你?”

江柔安心里偷偷想,赢了也不给你亲。她现在是男装打扮,两个大男人,亲什么亲,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假意同意点头:“好。听你的。你帮我把钱赢回来。”

两个人带着空荡荡的钱袋子进了赌坊。里面只有三枚铜板。

李邵修环视一周,选择从刚刚江柔安输钱的地方开始。

第一局就赢了。三个铜板的本钱换来了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变成八两,十六两,三十二两。

好啊,他还说自己不会玩。江柔安心中闷气,又很诧异他为什么能赢,便问:“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李邵修把赢来的银子塞到她怀里,低声:“你仔细听。碗里骰子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大和小都是不一样的。”

这样神奇吗?

江柔安侧耳细细聆听起来。她听见了有人打喷嚏,说骂人的话,喧嚷,押大押小的声音,一点点李邵修所说之声都听不见。

算了,还是自己没天赋。江柔安巴巴的搂着失而复得的银子,看着李邵修大杀四方。

最后两袋银子变成了八袋。

江柔安暂定为自己也赢得盆满钵满。

她心满意足了,也不哭了,搂着银子想走。

出门时被两个彪形大汉拦住。

“赢了就走?懂不懂道上的规矩?”

李邵修把江柔安拉到身后,抬起眼帘打量大汉,漫不经心道:“道上有什么规矩?”

彪形大汉一见此人气度不凡,被震慑,怔了片刻。李邵修眼底溢出冰凉笑意:“你们就是这样做生意的?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对上此人视线,彪形大汉忽的脊背发冷,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

与此同时,门框边进来两个黑衣打扮的金发人。他们进门环视一圈,后面那个的视线不小心从江柔安面前扫过。

只见这位公子爷似乎娇生惯养,脸颊细腻白嫩,双眸眼波流转,穿着嫩蓝色衣裳,是个唇红齿白的公子哥。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黑衣人很快转头,从赌场中巡视。

不过心头细细思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眼花了,这公子哥倒是和姜钰公主很像…

不过应该是他看错了。姜国丢失的孩子是位公主,不是少爷。

异族人巡视一圈,很快走出去。

作者有话说:

唱词出处《贺新郎·篆缕消金鼎》李玉 〔宋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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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马车

好乖

彪形大汉稳了稳心神, 抬手就要把江柔安怀里的银子抢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不过须臾片刻, 从赌坊各个角落涌出暗卫, 刀光剑影,那大汉已被按在地上。

周围人窃窃私语:“哟,那位爷是何身份?敢惹这胡海家的赌坊。”

李邵修无需动手。他看向江柔安, 询问:“有事么?”

江柔安摇了摇头, 她把银子搂的很紧。

不仅担忧起来。出门在外,强龙难压地头蛇, 会不会有危险?

门前挤出来一个身形矮小的胡人, 打量四周,心道不妙,看李邵修身着玄龙暗纹,气度不凡,便暗道,难道这位是京里来的爷?

忙赔了笑脸:“哟。这位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李邵修淡声:“你是老板?”

矮小男人忙把二位爷迎到里间。战战兢兢道:“正是。”

里间有二三人,正说着话, 隔着窗户,桐州都督林式节往外头看了一眼, 看清楚外面套间年轻男人的脸后,浑身一个哆嗦,怀疑自己眼花了, 不由得再认真看。

怎么回事?桐州都督只在登基大典中遥遥一见新帝容貌。

窗外那高大男人分明…

竟然是当今是圣上!

林式节连忙撩开帘子出来, 扑通跪在地上:“小人眼拙!陛下恕罪, 小人眼拙, 竟也消息闭塞, 不知道陛下莅临桐州,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那矮小男人一阵后怕。竟然是当今圣上?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脑袋,还好他有眼识珠,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一屋子人愣住了,齐刷刷跪下去。

当今圣上竟然来了桐州!

李邵修慢条斯理捧着天青玉茶杯,将翻滚的茶沫儿撇出,开口问:“刚刚,门口那人为何要拦着朕?”

矮子男人心中一紧,哆哆嗦嗦,他怎么敢把事实说出口?背后有桐州都督林式节撑腰,赌坊规定,赢得钱不能超过五袋,多出来的都要上缴。虽然不符合规矩,但是也没人说什么。没想到如今拦到圣上面前了。

矮小男人不敢说话,冷汗直冒。林式节开口道:“陛下,此为赌坊规矩。卑臣自知无理,明日便整改。”

林式节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等待着天子的回答。可半响,屋里一片寂静,落针能闻。越寂静,林式节心里就越害怕。他怎么不知晓?面前乃是当朝天子,做信王时,手段雷霆,心思深沉,无人敢惹。半语一言便能杀人无形,更不用说,短短半月便登位,君临天下。若是天子不满,今天可能是他能活着呼吸的最后一天。

许久之后,男子低沉声音响起。

“你该怎么做?”

林式节磕了个响头,立刻表示忠心:“立即改!立即改!”

“很好。三日以后,朕要看见成效。”

“是是是。一定让您满意。”

一个小小的赌坊就有此番见不得人的勾当,更何况别的地方?

李邵修沉吟片刻,叫乘鹤过来,耳语几句。乘鹤点头退下。

林式节面含希冀:“不知道陛下住在何处?若是不嫌弃,都督府还有几间空宅…”

李邵修直截了当:“不必。此番来桐州,不用兴师动众。你只管备上马车。”

林式节如释重负,心道还好,还好陛下未动罚心。否则,他还能好端端的呆着么?

从赌坊出来,天空飘着细细雪粒子,寒冷空气扑面而来。江柔安沉默无声的揣着钱袋子,心中若有似无一阵割裂感。许是和他日日缠着,她竟忘了,她的夫君贵为天子。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回想这些天与李邵修相处,她好像有点失规矩了。

默默想着,不慎脚下一扭。江柔安察觉到右脚腕一阵微痛,不由得“嘶”了一声。

“怎么了?”

李邵修手疾眼快扶住她的腰。

江柔安咬着下唇,委屈巴巴抬起头:“脚好痛。”

李邵修将人横抱而起,上了马车。车厢宽敞,点着几盏灯,车内明亮又安静。

江柔安簇着眉,两只胳膊搂着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腕子。李邵修伸手摩挲片刻:“不是很严重。你忍一忍。”

骨节分明的手指头用力捏着她的脚腕。

一阵疼后,便好了一些。

江柔安娇气的不行,两眼渗出濛濛泪痕,脸儿柔白可怜:“今天我好倒霉。输了那么多钱,还扭了脚。”

她抬头看向李邵修,忽然很想在他怀里蹭一蹭,也没怎么掩盖,慢吞吞坐到他腿上去。回想到刚刚在赌坊那黑心老板吓得哆嗦的一幕,江柔安恍恍惚惚,揉了揉鼻子,鼻尖冻的有点红。她想,要不还是从他身上爬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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